“小叔叔，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呀？”伺候牟婷薇上床睡觉的时候，好奇心过重的小公主哪怕在黑暗中仍是要问。
牟云笙的手停在床头灯的开关上，半晌收回来，说：“我说公主殿下，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你赶紧睡吧，成吗？”
“你不告诉我，我睡不着的。”牟婷薇把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小叔叔，你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他上下两排牙齿磨了磨，把她的手扯开，塞回被子里，说：“我如果打算回答你，你问我第一遍的时候我就会回答。可是，这已经是你第七遍问这个问题了。现在你马上给我睡觉，否则我就让灰太狼来把你吃掉！”
“灰太狼才不敢来咧。”牟婷薇把被子掀开，秀出自己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我有喜羊羊加持！”
在她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之前，牟云笙问：“羊村里是不是有个戴眼镜的老头儿？”
“啊？”小丫头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牵进动画片里，“是呀！慢羊羊村长！他很聪明的，什么都知道！”
牟云笙呵呵笑了两声，给她盖好被子，说：“那你去梦里问他那个问题吧，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麻烟的劲儿没有缓过来，关上客房门的时候，牟云笙还是很想吐。
他在厨房冲了杯速溶咖啡，余光瞥见电饭锅里还有剩下的粥，已经有些粘稠了。胃里空得泛酸，却还是恶心乏力，牟云笙往咖啡杯里加了些凉水，尽管一点糖和奶都没放，他照旧灌了下去。
没过多久，胃里有了反应，牟云笙捂住嘴巴冲向卫生间，翻开马桶盖，往里头剧烈地吐起来。
因为没有进食，呕出来的除了刚刚喝下去的咖啡以外只有酸水和胆汁，后来他只是干呕，呛得眼泪流出来。
牟云笙趴在马桶边，吐得眼冒金星，浑身虚脱地坐在马桶旁，手摸索了两下水箱，把吐出来的污秽冲掉。
正靠在墙上休息，没过多久，他听见有人走过来，抬起头，只见俞浩扶着门框，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
自从被单钰博带出去玩，牟云笙这样的丑态就没少在外头暴露，知道他的人都说他白天一个样子，晚上一个样子，对此牟云笙早已不放在心上。
现在也一样。
两人四目相对看了一阵子，牟云笙扶着洗手台起身，打开水龙头洗脸。
等把脸上的疲惫冲干净，牟云笙定了定神，转脸看向俞浩时，已经和平常的他没什么两样。
“怎么还不睡？”他抽了两张面巾纸擦脸。
俞浩抓了抓门框，想了想，说：“你……你要是想要发泄的话，我可以……”他话没说完就低下头。
闻言，牟云笙的脸青了。他冷森森地打量了俞浩一阵，最后把冷嘲热讽打了个迂回，说：“算了，下次吧。”
俞浩微乎其微地晃了晃身子。
“你饿不饿？出来喝点儿粥吧，我煮了粥。”牟云笙把揉成团的纸巾丢进废纸篓，经过俞浩的身边，走了出去。
看俞浩喝粥的时候，牟云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彼时他在大洋彼岸留学，和闫稑合租一间公寓。
两人住了一整年，厨房没开过火，牟云笙家里寄来的荞麦面条闲置着。
但后来有一个月，他们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因为，林珏来找闫稑了。
拜林珏所赐，他们那个月吃的正餐虽然算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比之前那大半年好得多。
当时，牟云笙当着闫稑的面，对林珏说，林珏是带领他们奔小康的。
林珏的到来也让牟云笙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室友一直隐瞒着自己会做饭的本领，导致那大半年二人除了杯面就是外卖。
那时被揭露的闫稑毫无愧色地说，他只愿意给心爱的人做饭，而牟云笙远远不配。
和闫稑争论的话还记在牟云笙的脑子里，他想起来，不禁有些惊奇：他自己什么时候也是愿意下厨的人了？尽管只是一碗粥。
牟云笙的思绪飘远了，将目光转回来时，发现俞浩搅拌鱼肉粥的勺子慢吞吞的，吃得心不在焉，便问：“怎么？难吃？”
“没、没。”俞浩连忙摇头，低下眼帘，小声说，“很好吃。”
他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半晌，俞浩舔了舔嘴唇上的粥水，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没胃口。”牟云笙的手指划在水杯的杯沿上，抬眼看了看他，想到以俞浩的秉性，大概哪怕难吃他也不会说，于是道，“吃不下就倒掉，不用勉强。”
“吃得下的，我没吃晚饭。”他急忙摇头，“而且……”
“而且？”看俞浩突然停住，牟云笙端杯子的手停了一下。
俞浩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脸颊上泛着红，低下头说：“而且，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没想到你会下厨。”而且看样子牟云笙的厨艺还不错，如此一来，他唯一的长处在牟云笙的面前也不算什么了。
闻言，牟云笙的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淡淡笑了一下，说：“你先吃吧。”
碗里的粥快见底的时候，俞浩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粥水，想了半天才低声说：“我开始没打算睡你的床。是薇薇她，她让我去睡……我起先打算睡沙发上……”
“八岁小孩的话你也言听计从？”牟云笙知道他为什么解释，不免不耐烦，抢先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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