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余了去过市局那边，采了那几具疑似郑盛家人的尸体DNA，确实有一些发现。”曹焕站起身朝谭北海招了招手，小声道，“东西在余了那儿，我们去看看吧。
“好、好的。”
谭北海清了清嗓子，有些庆幸这尴尬就这么化解了，同时也在反思自己这一系列没有逻辑的行为。声像实验室的门没有关，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射灯小台灯过来，这会儿她没开大灯，把整个证物袋放在黄光射灯下，蹲着身子从下往上查看证物袋里的吊坠。
“开灯。”
余了瞥见两人过来了，便从地上站起来，坐回了办公椅上，她拿了小镊子小心地把证物袋给拆了，用镊子夹住胸针的一边，将其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软布上。曹焕走过去看着软布上的吊坠，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自从余了说明了吊坠的危险性后，他这段时间就都没再随身携带了，这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曹焕皱眉围着吊坠左右观察的时候，旁边在桌上摆出了好几种工具的余了开口道：
“还没看出来吗？”
“什么还没看出来？我就看出来了这东西说不上的奇怪。”
“质地用料都不对，做工粗糙，非常薄能透光，而且比正品大了一圈。”
“赝品？！”
“赝品。”
“也就是说郑丰收随身带着的是一个假的吊坠？为什么？”曹焕撑着下巴原地转着圈，慢慢说道，“你之前说这个吊坠是互利互惠又互相牵制的东西，旁人很少知道，郑丰收会有这个是不是说明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点当年的事情的，但他接触不到实物，或者说是没有资格接触，所以凭着印象去做了个假的，一直留着，等着哪一天可以拿出来做筹码。但是他还是被人杀了，而且是这么多年后的现在，有没可能是他低估了这个吊坠所代表的意义，在近期因为什么事情而拿出去当筹码，激怒了嫌疑人而惨遭灭口？”
曹焕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通，但余了对这个分析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了然于心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手上摆弄着的工具，悠悠地道：
“能接触到关于这个吊坠相关事情的，一定不是普通民众，而郑盛家祖上并没有这样的人物，包括郑丰收，如果不是郑盛，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竹水乡。”
“你什么时候查的？”
曹焕比较关心这点时间里余了是怎么查到的，想看能不能套出一两个渠道来，自己也可以主动一回。余了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当耳边风过去了。
“那就只能是因为郑盛了，别忘了他丈人家，应该是够得上这个资格的。”
谭北海拉了一张角落里放着的用来给采样人坐的凳子，拍了拍曹焕的肩膀让他坐下，近几天倒春寒，天气都很阴冷，曹焕的右腿一直有些隐隐的不舒服，站得久了就会有点撑不住，习惯性会往左腿使力，倾斜地站着，角度不大，在其他人看起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就不知道谭北海是怎么发现的。曹焕道了声谢，坐了下去。余了一直专心地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检视她刚才拿出来放在桌上的一排各种工具，谭北海说完，她突然拿起一个圆规，抓住铁杆就要将尖角部分往吊坠上划，曹焕被她吓得瞬间脸都白了，赶紧起身拦住了她。
“你干嘛？！”
“你才是干嘛呢？”
余了一脸疑惑地看着曹焕，手停在半空中。曹焕发现余了没有想要奋力挣脱的意思，但也不敢因此随随便便放开她。
“这是证物，不能随便往上划，你这是要判刑的。”
“那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什么划的呢？”
曹焕觉得他和余了的对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
“这叶牡丹的花叶上有一条划痕。”
谭北海在他们两个人对峙的时候走近了软布，就着顶上的白炽灯光从各个角度查看眼前的这个吊坠，在某一角度下，他发现了一条细小的划痕，他检视了一遍桌上的各种工具，确实只是余了手上的圆规针最接近。
余了甩开了曹焕的控制，拿圆规的尖角悬在吊坠上，对比着划痕。
“还是粗了。”
谭北海蹲下来从下往上看，圆规的尖角在这堆工具中算是最细的，但是一对比，确实还是粗了，产生这划痕的工具还要更细一点，比如说是……
“针？缝衣针啊什么的那种？”曹焕也蹲下来看着划痕，想起了周丽华缝扣子时用的那种细小的缝衣针。“凶手难不成是个女的？那也不一定，都什么时代了，谁都有可能身上有针，也不对，应该说谁身上会带着针啊？”
“服装设计师，打板师这种？”
谭北海帮曹焕定位着人群。
“确定是针了吗？万一不是呢？”余了重新把吊坠放进了证物袋里，丢进了档案袋锁进了抽屉，“行了，我要回家了，你们爱待多久待多久吧。”
余了也是个不背包派，双手插兜就走出门去了。
“走吧，我送你。”
谭北海和曹焕一起走出门，朝着曹焕说道，曹焕听到这还是有点小开心的，尽量压住上挑的语气回道：
“麻烦你了。”
曹焕屁颠屁颠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等了会儿，却不见谭北海上车，明明两人是一起走到车边的，他微微坐起身四处搜寻着谭北海的身影，直到车后备箱“嘭”地响起了关门的声音，才看到谭北海从后面走过来，手里好像托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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