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盖腿上吧，只找到这个了，别介意。”
谭北海上了驾驶座，把手里印着朵拉图案的艳粉红色法兰绒小毛毯放进曹焕怀里，曹焕一看就知道又是哪个小孩遗忘在车上的物品，他现在挺想看看谭北海的后备箱里到底有多少宝藏。
为了让玻璃上的雾气散去，谭北海打开了暖气后，摇下了两边车窗，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曹焕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小毛毯，他偷偷地摸了摸绒面，手感绵软，挺舒服的，确实有它在就不至于让腿直面冷风。等窗上的白雾散去，谭北海才关上了窗，发动了车子。
“对了，我昨天打电话问了左清源法医，她说找到了我们要的那份意见书了。”
曹焕想起这一茬，向谭北海汇报道。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我忘了打电话问她了。”
谭北海有些心不在焉地开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焕没发现谭北海略微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的手，自顾自地继续道：
“她说她近期有些忙，只有星期四会在鉴定所里，她一般待到六点，我已经和她约定了到时候去。”
“嗯，到时候我过来一起去吧。”
“那你会不会很赶啊？我下班比较早，我打算直接过去，拿到了后再去你那儿。”
“这样也好，路上小心。”
“但说来有些奇怪，电话里听左法医的声音有些……怎么说呢，不像是病了，我如果第一次跟她接触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跟她之前说话的语气不太一样，感觉她特别疲累，丧气？或者灰心？”
“也许是因为她比较忙？据我所知她虽然是所长，但一直是工作在一线的，她教出过不少学生，后来都是去考了公务员，进入了公检法各家的鉴定科，自己所里的事情还得她事事劳心，所以会比较累吧。”
“有可能。”
曹焕心里想着回去问问养父母一般给长辈吃的保健品买哪些好，他打算到时候给左清源带一些过去。车突然靠边停了，曹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透过前车窗，前方也并不是到了十字路口，不过这条路也确实是往自己家的没错。
“你等等，我马上来。”
谭北海没有熄火，他把自己这边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开门跳下了车，反手关上了车门。曹焕透过窗户，看到谭北海跑进了对面的一家药店，想到今天谭北海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太一样，曹焕担心他是不是感冒了。曹焕啧了一声，自责地想人家谭北海对自己的各种小事都很注意，但自己却只会一直叨叨叨，都没发现他感冒了，这么没眼力见还怎么追人家。没两分钟谭北海就跑了回来，曹焕刚想关心两句，手里就多了样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盒关节贴。
“这几天天气不好，你把这个贴在膝盖上会舒服点，如果一直疼，记得要赶快去复诊，小心不要发展成其余病症。”
曹焕关心的话都在嘴边转悠了，只能吞了回去，他向谭北海道了谢，突然想起来要把钱给他，于是赶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要给谭北海转账。
“这个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不用。”
“总受你照顾，我真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我转个100给你。”
曹焕说着就往手机上点转账。
“真不用。
谭北海想阻止曹焕的动作，被曹焕躲了几次，最后一次曹焕闪得过快，谭北海没稳住重心，本来想撑在副驾驶座位上，结果只摸到了个边，整个手臂穿过了曹焕颈后方，直接双手撑在了玻璃上，圈住了他，把他逼得侧靠在副驾驶窗上。曹焕距离谭北海的脸就几厘米，彼此口鼻间的呼吸都清晰得很，真的是差一点点就亲上了。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热空调出风口处的呼呼声，这呼呼声持续了一会儿，大概是车内温度达到了设定值，空调停止了加热，车内唯一的声音也消失了，车窗外一辆打着大灯的车从侧旁呼啸而过。
还是谭北海先反应过来，他马上撤回身子，面对着方向盘，拉了拉耸起的上衣，他手握方向盘到启动车子的动作在瞬间完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不用给我，要不下次你请我吃饭吧。”
谭北海轻声说道，专心看着眼前的路。
“好。”
这边曹焕也不敢往谭北海那边瞟了，目视前方端坐着回答道，可出的声却跟气音似的。
是意外是意外。
曹焕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话给自己洗脑，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哐哐哐跳得跟蹦床似的，手上都出了不少汗，他很想再说些什么起个话题化解下这尴尬的气氛，但就怕越说越乱，只好闭嘴，在这折磨人的安静中坐立难安，他安慰自己这没啥，谭北海都没什么反应不是。幸好本来那药店所在的位置离曹焕家就不远，没尴尬多会儿就解脱了，曹焕小心地往谭北海那边看了一眼，谭北海还是跟往常一样，似乎根本没被那个小插曲影响到半分，这让曹焕既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他们道别后，曹焕让自己脚步尽量正常地往单元楼里走去，谭北海仍是直到看他进了门，才会开车走人，进了楼后，曹焕余光看见谭北海倒车开走了，他站在楼梯转角的地方目送谭北海的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此刻非常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喜欢蚍蜉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蚍蜉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