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练习室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很晚了。
除了吃饭拍定妆照，其余的时间，沈一灵几乎一直在练习室里待着。
大后天就要开拍第一场戏，刘导放了话，必须真身上阵，说一点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仅仅这么一天下来，沈一灵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无数次。
他满身酸痛，从电梯里出来，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屋里居然亮着灯。
沈一灵愣了一下，拔了钥匙，进门。
看见他回来，王叔连忙站起身，示意了下旁边的一个陌生男生：“小沈啊，这位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江柯，来学学经验，刚好你缺个助理，我就把人带过来了。”
沈一灵嗯一声，朝这人看了一眼。
江柯朝他点了点头，目光里带一丝饶有兴趣。
王叔安排完，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揣回兜里，抬头：“行了，你累了一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走了两三天，正好去看看顾瑜那边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一灵被刻意压下去的蠢蠢欲动就忽而又腾了起来。
他目光动了动，应一声：“知道了。”
等门关上，他才回过神来，顿了下，转过身朝身后的人看去。
江柯应该也是大学生，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长相清俊，眉眼间还带着点花花公子的意味。
他这次来当助理，估计是没什么准备直接被带过来的，只简单背了个书包。
沈一灵没什么和陌生人交流的经验，干脆就不太理人，随便点了下头当打招呼，回头收拾去了。
江柯意外地看他一眼，也没说话，整理起了书包。
顾瑜搬出去后，旁边的那张床就空了下来。
沈一灵洗完澡，随手把扔在床上的东西收了起来，问了句：“你睡这张可以吗？”
“可以。”江柯看他一眼。
沈一灵却没注意，自顾整理好东西，躺下看了眼时间，确认不是零点后才闭了眼。
他睡觉时厌光，于是侧过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江柯洗完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么蜷缩着，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和白净的后颈来。
他挑了下眉，啪嗒一声，关了灯。
学戏的时间还剩两天，沈一灵不愿耽误，直接定了早起五点的闹钟。
起床的时候，他看了眼一旁睡得正熟的江柯，没叫人，洗完漱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还暗着，除了昨晚拍夜场戏的，剧组里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路边两道都亮着路灯。
为了提前进入林深的角色，指导老师提了要求，让他直接扮上长发布衣来练习。
赶到练习室的时候门还锁着，沈一灵找后勤要了钥匙，开门进去自己练了起来。
果然，有了长发滞涩之后，动作果然生疏了许多。
早上起得早又没吃东西，练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沈一灵就有些饿了。
他皱眉蹭了下汗，准备先出来吃个早饭。
推门出去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日光刺目，周围的人声也开始喧哗。
出了汗之后，身后的长发有些闷热，沈一灵忍不住皱眉，抬手轻轻蹭了蹭眼角的潮湿。
幸好侧耳后有细细的辫子压着，才没有被风扬起的发丝多添烦躁。
“……沈一灵？”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
沈一灵愣了下，回过身，正看见身后一脸惊异的顾瑜。
大概是刚拍完枪战的部分，他解了军装，白衬衣上染了血，头发有些凌乱，侧脸也被仔细画上了血痕和灰尘，沉冷的眉眼就显得格外凌利。
就这么一眼，沈一灵心口间忽然跳了一下。
他心一沉，昨晚的推测果然进一步得以证实。
顾瑜也在看着他，眯着眼，嚣张直白地上下把人打量几眼，很轻地挑了下眉。
不同于昨天华丽繁复的宫装，沈一灵今天的这一身几乎素到了极点，精致的长发与发辫鸦黑，带着少年还未张开的冷色调气息，映得眉目如画。
“你说你要是个女的多好，”顾瑜忽然啧一声，“就凭你这张脸，再烂的脾气我也能忍了。”
沈一灵慢慢拧起眉，沉沉盯了他一会儿，像是想说句什么，最终却只冷冷丢下句滚，转过身直接走了。
顾瑜自觉开个玩笑还被骂，十分生气，皱眉刚要追上去，就听见王叔远远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于是冷哼一声，掸了掸衣袖的灰尘，也转身走了。
“刚刚说话那个，就是顾瑜吧？”
沈一灵正走着神，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顿了顿，抬头时，正对上江柯带着笑的视线：“我听人说，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他说着，递过来一袋牛奶和面包。
“……谢谢。”沈一灵慢吞吞地接过来，移开视线，“你听错了。”
“是吗。”
江柯长相虽然清秀，但笑起来意外很有些痞坏的意思。
沈一灵不喜欢这样被盯着的感觉，皱皱眉：“我先回练习室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江柯连忙叫住人：“别着急啊，吃完再去也来得及，我刚刚打电话问了，指导老师还在路上，估计有半个小时才能到。”
大概是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工作，沈一灵意外地看他一眼。
江柯笑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的眼睛真特别。”
“谢谢。”沈一灵没什么波动，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
江柯：“……”
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从长相气质到性格都是极品的人，忍不住去挑逗：“我听王祥……王叔说，你刚上大学？”
沈一灵却不接话，咕咚咕咚灌了牛奶，把盒子和袋子往垃圾桶一扔，抹了下嘴角，扭头就走。
江柯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人就已经没了影。
他挑挑眉，一手扯了扯衣领。
刚拐弯到角落，竟然迎面又撞上了顾瑜。
沈一灵愣了下。
“哎，”顾瑜的语气里却没什么惊讶感。
他眯着眼，斜斜靠在墙角的树边，裹着军靴的双腿长直，朝他身后示意了下，一张口就是满满的少爷气息：“那人是你新助理？”
沈一灵没回头，狐疑：“怎么了？”
“看着不是什么好东西，”顾瑜拧起眉，又收回视线，理所当然地安排，“少跟他来往。”
沈一灵懒得搭理他，二话不说就要走。
可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一把被人扯了回来。
顾瑜眉眼中带着莫名其妙的生气，语气就十分恶劣：“你怎么回事干嘛不理我？我又得罪你了？”
沈一灵看着他，最终却只眯眯眼，冷淡地应一声：“别，我又不是女的，经不起您惦记。”
他转身离开的动作十分冷漠，留顾瑜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十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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