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莹的魔鬼训练一直持续到演出前夕。骆玢已经连续好几天十二点后才回宿舍,楼下的保安大叔已经开始打盹,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不满地睁睁眼,然后又接着睡过去。
新的海报已经张贴出来,偌大一张长方形版面裁成左中右三部分,左右两边是灰黄色底面,各画一男一女无脸小人,右边女士手提一个鸟笼,里面分明又有小人两个。中间是浅肤色纹面,用大红细线勾勒边纹,又有大红繁体小楷上书:光临观礼 曹七巧 姜仲泽鞠躬,左右两边写上时间地点。既古朴又不失设计感。张莹莹相当满意。殊不知骆玢催逼着部里几个设计高手赶了几天工,才勉强出了成品。
《金锁记》大张旗鼓宣传了一个多月,终于才算将最终版海报贴出来,《金锁记》即将上演,又是本年度中文戏剧节的开幕大戏,不仅校内媒体关注,就连本市媒体,也腾出版面,要为此次演出美言一二。
眼看着就到了五月十八,正是《金锁记》首演的日子。安排了两场演出,均从晚上七点半开始。按理来说,排演无数次,骆玢早就对台词动作剧情熟稔于心,根本无须担心。他和颜潇潇等人提早一个半小时到了大礼堂,张莹莹这回请了更为专业的化妆团队,演员们敷粉扑面,盛装上身,道具师们布景搭台,张旻调试灯光——真的蛮像那么回事了。
骆玢从幕后撩开一点点帘布,发现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乌乌泱泱地把前二三十排全部坐满,还有不少人陆续进来。
这才刚刚过七点。
骆玢一头冷汗,虽然没人来也很尴尬,但今天人也实在太多了吧!
但人多终究是好事。颜潇潇们是那种压力越大越兴奋的选手,一见今天捧场的人不少,不由得兴奋起来,骆玢原本还算紧张,被他们一带,心情也渐渐趋于平复。
灯光暗了下来,姜季泽背着曹七巧上场了。
张旻用的追光,全场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他们身上。颜潇潇最近体重减轻不少,骆玢相对轻松些。
红盖头掉了。
红盖头被捡了起来。
曹七巧哀怨无奈地喊:“哎,人呢——”
骆玢仿佛跌入梦境。在这个梦境里,他便是三少爷。他风流倜傥,他诡谲多端。他没有真心,并把曹七巧的真心一点点碾碎。
分家了。
他又来找她。他叫他二嫂——又改口叫了七巧。她淡淡地笑:“我要怎样才能信你?”
团扇砸了过来,他歪头一躲,却碰翻了一碗酸梅汤。
她毁坏儿女的婚事。
鸦片是慰藉自我的良方。
……她终究成为了那样的女人。
骆玢已经忘了自己是骆玢。当他在幕后看到这个荒凄的结局时——尽管这个结局他早已看过了很多遍,但胸口还是如悬坠了一块巨石,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灯光俱暗,从远处传来的潮水般的掌声将骆玢唤醒。不少演员脸上还带着泪。“别哭了,妆要花。”张莹莹敦促她们。灯光又亮起,演员们上台致谢。
鞠躬的那一刹,骆玢又变回了骆玢。
掌声经久不息,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来。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回到后台,张莹莹说:“大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第二场。”
骆玢卸了妆,今天的妆容实在有些浓,因为是在台上,打了灯光,远远看才是正常。骆玢用卸妆油搓了很久,才显出正常的皮色来,最后又用洗面奶洗了一遍脸——方才油腻腻的,实在难受。
明天啊,明天就结束了。
骆玢不由得想。可他实在有些疲倦,太阳穴却偏偏还“突突”地跳,也许是太兴奋了,演着演着入了戏,如今恍然醒来,反而觉得不真实。
“回去了啊。”张莹莹准备锁门,“睡个好觉。”
许是第一天就开了个好头,第二天的演出相当顺利。奇怪,昨天来了那么多人,今天人却一点不少。骆玢画好了妆,自己找了个地方看台本。
不是记不牢。数月以来,这个台本几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不仅是姜季泽的,这里几乎所有人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
这是个太好太好的故事,他还是舍不得结束。
可今天必须要结束了。
……
“三妹妹好么?最近腰病可有再犯了?”
“我也有很久没见到她了。”
“哎哟这说的什么话?你俩可是吵架了?”
……
戏台上人影蹁跹,可梦终究是梦。套着金锁的人们,演绎着悲欢离合,故事最终定格在一轮圆月。
远处传来long long ago的旋律,所有的演员开始唱起这首歌来。
这是昨天演出没有的——张莹莹特意安排在第二天表演。
如此悠扬的旋律,带着淡淡的哀伤,唱着唱着就落下泪来。
Do you remember
The path where we met
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你安静地说话,我欣喜地听着。
在我心中依然珍藏着你的美丽。
为死去的曹七巧,为《金锁记》,为他们这三个月的时光。曲终人散,而在这一刻一齐歌唱的我们,永远不会老去。
骆玢看着台下,人真多,几乎全坐满了,这是对他们最高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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