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奥利金的圣堂里，石棺中，海鹰与莱克格斯屏息静躺着。
“确定在这里吗？”达辛低声问。
“花园门口有脚印。”属下同样低声地回答，“怎么办，如果被神官发现我们擅闯圣堂，是会被绞死的！”
“今夜国王崩逝，圣堂的神职哪还有空管你，赶紧搜！”达辛阴仄仄地说，“就算被发现又怎么样，这些神官只不过是阉人。人死了就不会说话了。”这话背后的意思将属下震得说不出话来。
阉人……海鹰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莱克格斯。他想，外头来了一个不敬鬼神的。这石棺在大堂中央这么明显，我们躲在这里必然会被找到。海鹰悄然去摸武器，却感到莱克格斯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他想干什么？
硬拼的话的确很难打赢。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在海鹰忐忑的怀疑中，对圣堂的搜查开始了。海鹰听到脚步声涌入后堂。不一会儿，又一个个跑出来报告，说搜了每一个房间，没有人影。他们还抓来了圣堂的守卫，守卫痛斥他们胆敢亵渎圣堂。在达辛的殴打下，对方终于说，他没看见其他人进来。
“他们可能已经逃出去了。”那个属下声音中充满着不安，“我们也快走吧。圣堂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啊……”
“不。”达辛冷硬地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到。”他望向石棺，正是海鹰躲藏的地方。
属下大惊失色：“这里面是……！”他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达辛，而达辛对此不以为然：“打开它。”
危险在一步步靠近。海鹰握住了刀柄，而莱克格斯的手还按在他的手背上，手心都是冷汗。
属下：“这里面是圣教徒的圣灰啊！”
达辛冷哼：“你这个死脑筋。那么你去看看，周围呢，有他们跑出去的痕迹吗？雪这么大，只要他们离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手下人去外面查探了一圈，报告说，除了正门进来的方向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可疑的脚步。
达辛慢条斯理地说：“后堂也搜遍了，没有人。这就奇怪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两行新脚印，既然有人偷偷潜入进来了，没有离开，我们也找不到他们。他们还能躲在哪里呢？”
这下，手下们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天神像前的石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抓捕“杀害了国王的大祭司莱克格斯”。如果大祭司竟狼狈到躲进圣灰里，这简直是比杀害国王更严重的罪过，是不可原谅的亵渎！
就在大堂里陷入安静的时候，从石棺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动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有人吓得几乎退后一步。
达辛嘴角如释重负地浮起了笑的弧度。人果然躲在石棺里。这下他不仅替李尔抓到了莱克格斯，而且找到了正当的理由杀死他。这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见证了这一刻，莱克格斯已经翻不了身了。
达辛提高了音调：“奥利金的大祭司，神的代言人，伟大的预言者，如果莱克格斯真的能预知一切，他就会知道他会在这里被人捉住，不是吗。奥利金的先王啊，还有在这里的诸位，你们都是见证者，”他走向石棺，“今天就让我们把这个叛国者揪出来！”
在人们的屏息注视下，达辛一鼓作气推开了棺盖。众人围上来看。看到石棺是空的时，达辛顿时脸色变得不好了——中计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听到了动静！
周围已经响起了议论声。达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往石棺里仔细看，石棺底部铺了一层花瓣，有被压过的凌乱痕迹，有明显躺过的人形。达辛伸手摸了摸，底部还有余温。
他刚才还在这里！但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他急切地弯腰看石棺下方，是实心的大理石台子。人躲到哪儿去了！难道石棺下有密道吗！
达辛命令手下把石棺挪开，突然发现手下们都站在原地不动，不信任地盯着他。
“他真的会预言……”有人抖抖瑟瑟地说。
“您说莱克格斯在这里面，可里面根本没人。”其他人鼓起勇气议论起来。
“是啊，您还说莱克格斯杀死了国王，不会也是假的吧！”
“你只是想利用我们杀死大祭司！”
“这里面都没人了，你还想干什么呢！”
“他刚才还说要杀死神官！他就是个可怕的异教徒！”
达辛发出了啧一声，自己动手推石棺。再耽搁下去，人就跑远了！
他的属下忍不住拽住他：“你还要破坏圣堂到什么时候！”
达辛两眼冒火地挥开他：“你们都被莱克格斯那个家伙洗脑了！”他想抽出剑来制裁这个不听话的属下，但看到他们那跃跃欲试要上来干掉他的模样，猛地刹住。他头一次感觉到了信仰的恐怖，甚至能让这些人反抗军令！
在莱克格斯来到奥利金之前，天神只不过是少数人的想象，《神圣手书》也只是一些散乱的野史。而这人的到来，传达了一些含糊不清的所谓“天神的旨意”，居然让人对天神的存在笃信不疑。就算其他人被愚弄了，他达辛的脑袋可清醒得很。天神只不过是他捏造出来欺骗民众的工具。这么放着不管，总有一天他会借天神的名头，将手伸向奥利金的大权。这人就是奥利金的祸害，必须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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