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孩在逆光里对他笑得耀眼，顾凡也觉得身心舒畅。
他仗着腿长，三两个大步就走到了夏绮彗的身边，“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
“什么？”夏绮彗眨眨眼。
“什么时候开始对戏剧这么感兴趣的？”
对于顾凡来说，“重新认识”的定义可能要更加丰富。
想要知道现在的她喜欢什么，在追逐什么，想要尽可能地弥补那六年的空白，想要再一次成为全世界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所以每一件她认为重要的事，他都不想错过。
夏绮彗在纠结着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说，追根溯源，必定又会聊到林昊哲身上去。这样说来，自己这过去几年还真是没出息，颠来倒去都是围着个男人转。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如实跟他交代了整个经过，不过在最后，夏绮彗还是反复强调了自己现在选择这个专业，包括之后择业都跟那位学长没有半毛钱关系。
极其努力地在发小面前挽尊。
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
顾凡双臂抱在胸前，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看来他对你的人生还真是影响深远啊。”
看吧，夏绮彗就知道，他肯定是这个反应，无情地嘲讽她，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好好理论一下。
“我都说了，他对我的影响只限于让我接触到这个领域，后面的事情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
她看顾凡还在将信将疑地看她，又补充道，
“你知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舞台是什么时候吗？”
“嗯？”
“是我第一次和团员们在剧院通宵排灯光的时候。”
说到这仿佛勾起了她的回忆，女孩的眼里闪烁着他不曾见过的光。
“你知道吧，排灯光真的可累人了，比排剧还累呢！”
她见顾凡还挺感兴趣的样子，滔滔不绝往下说，
“所以啊，熬大夜是常有的事。那次我们排到凌晨四点，大家都累趴了，寝室也回不去，就躺在观众席的椅子上睡，有的直接睡舞台上……”
“整个剧院里东倒西歪地睡得全是人，”夏绮彗张开双臂比划着，“总共也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吧，但是第二天正式演出，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顾凡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这种久违的氛围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每天和夏绮彗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那时班上同学给夏绮彗操了个高冷的小仙女儿的人设，都认为她算是和大家不太玩得来的那种话特少的漂亮女生。
但其实只有顾凡和宁萱知道，她哪能是高冷啊，熟络起来简直就是话痨本痨！
所以一般放学的路上，都是她主导着话语权，一个人能来场三十分钟的百家讲坛不带喘的。直到进家门前夏老师还意犹未尽，恨不得连明天的讲座内容都预告一下。
想到这，顾凡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夏老师正讲到兴头上，这人莫名其妙的一笑让她有些不爽。
顾凡看她突然不讲了，想要糊弄过去，“啊，我是觉得打鸡血这个形容挺……挺传神。”
夏绮彗还真以为是自己的修辞用得太华丽了，“你在国外呆太久，有些中文用法不太了解很正常……反正就是大家都不觉得累，演完了还特兴奋！这股子兴奋劲儿我们能持续好几天！”
顾凡：“你也演了？”
夏绮彗：“没有，但除了演戏以外我什么都能干。”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舞台上睡了一晚上就爱上了？”
夏绮彗好生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对啊，睡完就爱上了。”
她完全没想到这句话在身旁这人心里产生了怎样的歧义，依旧一脸天真，
“我跟你说，人呢，只有真正贴近一件事物之后，才有可能爱上它。”
夏绮彗觉得自己这句话总结得可真是太有深度了，她侧脸看了看顾凡的表情，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大概是被这么富有哲理的话震撼到了。
沉默半晌，顾凡朝她点点头，笑得有些邪气，“嗯，说得对。”
***
俩人离开了学校已经临近傍晚，吃过晚饭夏绮彗用手机买了两人回T市的火车票，七点半发车，他们到车站的时候刚刚七点，直接进了站闸，到站台上去等车。
天色快暗下来，温度又低了些，这次夏绮彗学聪明了，从身后的双肩包里取出了一件外套，自觉地披在了身上。
顾凡看她一些列的动作，露出了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
手机铃声响起，顾凡看了眼联系人，跟夏绮彗说了声是工作上的事，站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接电话。
夏绮彗坐在站台旁的位子上，正准备掏出手机打发时间，一声凄惨的尖叫划破整个候车厅的上空。
寻着叫声的方位夏绮彗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起身，回头往隔壁站台看过去，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把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鼻尖传来的一点硬硬的触感让她依稀能够辨认自己紧贴着的是这人身体上的哪一个部位，外套上淡淡的薄荷味钻进她的鼻腔，中止了她的反应机制。
夏绮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整个人愣在原地，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自觉拽紧了对面这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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