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云笙早早就看到他，隔着玻璃墙对他笑了笑，还是留在Sandra那儿和她说话。
俞浩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走出去，忽然看见走廊那边走来了一个人，顿时呆住了。
这人正是梁成轩，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事务所的，或者说，他早就在了。
因为走廊的另一端是一排合伙人和高级顾问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俞浩心里不好的预感就成了现实。
他看见梁成轩走到牟云笙的身边，两人很热络地互捶肩头。
然后，梁成轩很自然地就揽住牟云笙的肩膀，和Sandra说起话来。
俞浩扶住沉重的额头，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真的认识。
谁知牟云笙推门进来的第一句话语气就非常生硬，说：“这案子你要接就接，但我告诉你，胜算非常低。你要是被整惨了，别让我来收烂摊子。”
“你倒是说说看，要是你接了，能不能赢？”梁成轩跟进来，看到完全呆木住的俞浩，眼睛一亮，还是笑着对牟云笙说。
牟云笙没看俞浩，双手放进裤子口袋里，说：“我怎么可能输？”
“那我为什么会输？”梁成轩上前轻轻整理了一下牟云笙的领带，笑道，“同学，你好歹还输过一场官司。我可从来没输过。”
牟云笙冷哼了一声，直说道：“你自己清清楚楚，证据确凿就只剩下被告不愿意承认，何况维护行贿勒索的强奸犯，赢了也不光彩。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梁成轩耸肩道：“一笔不错的律师费？”
牟云笙打量他片刻，挥手道：“我念着我们是同学才说这么多。好了，我不挡你财路了，请便。”
“识时务，我会赢给你看的。”梁成轩拍拍他的肩，转身对俞浩打招呼道，“俞老板，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俞浩的肩膀耸了一下，下意识地走到牟云笙的身后，勉力笑了笑，打招呼道：“梁律师。”
“俞老板真是见外，”梁成轩有意无意地朝牟云笙那儿看了看，“昨晚休息得还好吗？我可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呢。”
“呃……”俞浩顿时屏住呼吸，不敢抬头看牟云笙。
没想到牟云笙却淡淡笑着，侧身把俞浩挡在身后，代为回答道：“他昨晚很闹，根本没怎么睡，现在恐怕也没时间和你寒暄了。”
梁成轩好像很意外地挑了一下眉，笑道：“呵！真的看不出俞老板的体力这么好。唉，可怜我迟了一步，是无福消受了。”
俞浩在牟云笙的身后听到他这么说，脸烧到了耳朵根，头都抬不起来。
幸好梁成轩真的在两句客套以后走了，俞浩大大松了一口气，额头刚抵到牟云笙的肩上，后者就突然走开。
俞浩险些往前栽，偏偏栽到了牟云笙的怀里。
“酒还没醒？”牟云笙无不讽刺地说。
俞浩连忙挣开他，难堪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吞吞吐吐才说：“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同事，以前没见过。”
“他是刑事律师，平时得罪不少人。一是要查案，二是怕人来找麻烦，所以不常来律所打卡。”牟云笙打量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指如果知道他是我的同事，你就不和他混在一起了？哦，换言之，只要是我不认识的人，勾搭了也没关系？”
“怎么……不是的。”他本来嘴巴就厉害，俞浩心急得想不出话辩驳，沮丧地低头，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他，是和齐骧去酒吧的时候遇到的。因为他是齐骧的朋友。”
他想了想，觉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嘀咕道：“这个人特别烦，我一点也不想理他，可他偏偏特别会说话……”
“噗。”听到这里，牟云笙忍不住笑了。
俞浩一怔，抬头疑惑地看他。
很快牟云笙就板脸，道：“但是退一万步说，你为什么要去酒吧找男人？”
听牟云笙竟然这么说话，俞浩瞪圆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刚才已经说得挺清楚了，忍不住有些委屈，说：“你自己不是也去玩？”
“哦？”牟云笙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理由还嘴，想起他喝醉以后仍嚷嚷着找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他这样挺可爱。
他竟然一句辩解也没有，只是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听罢，俞浩想到自己喝得稀里糊涂的什么也不记得，要不是正巧在酒吧外遇见牟云笙，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家里，更是心有余悸。
一旦没了底气，俞浩说话的声音就变小很多，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罚就罚吧……”他抬头着急道，“但是你别真的生气。”
看他害怕的模样，牟云笙的心微微地抽痛了一下。他的神色稍微凝了一秒，正要说话，瞥见Sandra在外面朝他挥手，便去开门问什么事。
“蛋糕，送来了。”Sandra用笔指了指站在工位旁的外送员。
牟云笙点头，对外送员伸手道：“拿给我吧。分给他们了吗？”
“都分了，一人一个。”Sandra眨眨眼，“还拿到很多点心票子。”
“你留着慢慢用吧。”牟云笙接过蛋糕，对外送员说，“谢谢。”
俞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蛋糕吸引了，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蛋糕？”
“哦，有个委托人是开连锁蛋糕店的。”牟云笙把蛋糕放进小冰箱里，看看手表，说，“等会儿有庆功宴，我不陪你吃饭了。嗯……就罚你在这里等我吧，不准离开律所。饿了吃蛋糕或者叫外卖。我先走了。”
“哎！”俞浩看他说走就走，连忙叫住他。
牟云笙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呃……”他挠挠脸颊，不知道自己干吗要叫他，只好尴尬地笑。
牟云笙回来捧起他的头深深地吻了一下，说：“我没生气。你好好受罚，晚些时候回来找你。”
他这个吻吸走了大部分的空气，俞浩有些昏昏呼呼的，呆呆地点了点头。
等俞浩回过神来的时候，牟云笙已经走了，而玻璃墙外好几个人都看愣了，神情惊呆得和俞浩本人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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