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提问没有得到太多有效可靠的证据，牟云笙一行人起身时还是和对方握手致谢。
没等他们走出去，Theodore就用法语对牟云笙讽刺道：“法学院毕业了从商，还请什么律师？”
“那你怎么不去挖苦Blatter，说他吃白饭？”牟云笙把录像机收起来，交给一脸沮丧的Brandon，又对Theodore说，“我再找证据。不过他们有没有想过和解？”
Theodore皱眉道：“你怕输？”
“怎么不怕？我没输过。”牟云笙实话实说，又道，“何况和解对各方都有利，我们也不输。——当然了，你们非要对簿公堂，我也尽力。”
他翻了白眼，摇头叹气道：“你是没看到Tom来找我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关唯晨要是在他跟前，怕是要扑上去吃了。和解当然是好了……啊，对了，”他偷偷看了一眼，确定人都走了，才换回英语，“刚刚和关唯晨一起上来的那个亚裔青年，你认识？”
牟云笙没想到他突然换话题又换语言，怔了怔，问：“怎么这么问？”
“哦，看到刚刚听证时，他在外头，时不时看着你。”Theodore顺手揽了牟云笙的肩，“我家小孩还真是人见人爱，连关董身边的人都能勾走。”
“那是关唯晨的男朋友吗？”跟在一旁的Brandon好奇道。
Theodore诧异万分：“真的假的？”
“之前他不是出柜了吗？说有什么要相携一生的恋人，难道是他？”Brandon挠挠头发，望向牟云笙。
牟云笙耸肩，反问：“你怎么能指望我和一个不会说中文的华裔有太多交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牟云笙学会了不正面回答问题，但这个办法他用起来的确是屡试不爽。
所以，关于联系单钰博，让他去母亲家里吃饭的事宜，牟云笙还是要交给母亲自己解决了。
牟云笙没有直接回律所，而是去了辛恩公司。
这一趟奔波，回到律所他才想起一整天到现在，下胃的只有Brandon的那杯咖啡。
好在他才走到Sandra的隔间旁，她就笑盈盈地把一个便当双手奉给上。
牟云笙打开袋子一看，发现居然是米饭和中式菜肴，卖相还不错，不由得笑问：“你什么时候和Bruno分手？”
Sandra立即剜了他一眼，拿起旁边装着餐具的细长铁盒重重地放到便当盒上，又想起了什么，鬼鬼祟祟地说：“那个包裹已经收到了。”
“放哪儿？”牟云笙把袋子扎起来，继而听见几声高跟鞋踢在纸箱上的沉闷声响。
“真够重的，过海关恐怕没少看脸色。”她撇撇嘴，又道，“对了，有一位单钰博先生，他来找你。你不在，我就把他安排在那边的会议室了。他一直在等你。”
听到这个，牟云笙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他沉下脸，把便当交给不明所以的Sandra，交待她：“先帮我拿到厨房热一下，回头我再吃。”
大概是实在等得太久了，单钰博坐在座位上的姿势并不端正。几乎是同时的，当牟云笙一出现在会议室外，他站了起来。
牟云笙扭头看他，推门入内后瞥了一眼他喝空的茶杯，客气地问：“怎么没让秘书续杯？”
“也不渴。”单钰博仍站在会议桌的另一端，沉默了两秒以后，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刚回来？”
牟云笙点头，道：“去找证据了。”
闻言单钰博微微愕然，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哦。阿姨她有和我在网上聊，说周六去你家吃饭。”
“也不是我家了，我不和他们住一起。怎么你不知道？我自己住的。”牟云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抬眼看到他惊讶，便笑道，“坐。”
单钰博看看他，重新坐下来。
诡异而尴尬的空气没有在这间会议室里蔓延开，单钰博很快说：“北狮那个案子，我也看了。其实和解会更好些。”
牟云笙实事求是地点头，说：“但是否和解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的委托人所提出的和解条件，似乎被告方不太能够接受。”
“数额真的夸张了些。”单钰博说。
牟云笙静了几秒，微笑道：“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皱眉，似乎是在犹豫过后按捺不住地说：“你难道没有看他们两家公司请的律师团阵容吗？你怎么赢？”
“说得好像是我死活不愿意和解一样。”牟云笙莫名其妙。
单钰博蓦地站起来，白着一张脸说：“我没怪你什么。只是，你为什么要以卵击石？和他对着干能满足你什么？”
“你给我闭嘴！”牟云笙也跟着站起来，回头对要冲进来的同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又沉着声音对单钰博说，“我不介意你现在什么事都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以至于总觉得我要给他找麻烦。听证会的录影带我是不能给你看，但他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去问清楚，少跑到我这儿来颠倒黑白、无事生非。”
见他的脸开始发红，牟云笙又抢白道：“你要是还想周六我陪着你继续在我妈那里唱宾主尽欢、两小无猜，现在最好别再不了解情况就指鹿为马。我巴不得这辈子都和你再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你还别真以为我多在意你和他那点儿破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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