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又是一天光景。
案件并没有进展,唐式微也有些无计可施。既然无声门是唯一的线索,总是要去一试。
临行之前,唐式微又在当地巡视一番,发现县令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于是让县令保存好车江离尸身和案发民宅,一行人朝无声门赶去。
自然县离无声门不过一日路程,众人休息一夜后再行,发现不时有百姓行色匆匆,朝自然县方向而去,更有些百姓满面尘灰,像是在逃难。
唐式微猜测无声门方向可能发生大事,示意乔松上前询问。
“这位叔伯,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乔松随手拉住一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无声门完啦!再不逃走,连我们都要遭殃!”男子不愿多说,随口回答一句,便要离开。
“无声门怎么了?”乔松不依不饶,拉着男子继续问道。
“唉!也不知闻门主得罪了谁,一夜之间便被灭门了。我们这些小民平时受无声门庇护,这无声门倒了,仇家也多,已经有好些过来趁火打劫,我们可吃不消。”
乔松还要再问具体细节,男子推说不知。毕竟是山野百姓,也不会知道内幕,乔松只好将打探到的情况细细对唐式微说了。
“无声门被人灭了?”夏零雨一时反应不过来,追问道。
“想来是真的。我们刚有一点线索,这无声门便被灭门,不会这样巧合。”唐式微皱眉道。
乔松附和道:“看来有人先行一步将线索毁灭。这手段也太狠绝了。”
“那盒子里到底装有什么物事,可轻易毁灭一个宗门。”唐式微轻叹道,“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可有什么遗漏。”
众人纵马前行不过十几里,便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依稀还有许多人逃窜。此处地上马蹄印已经凌乱,看来有人逃离,又有人进入。
“那是无声门宗门所在?”夏零雨看到远处惨状,不由出声确认。
“正是。我们上前看看。”唐式微并无太大反应,平静回答道。
路边已有被砍杀的尸体,看服饰都是平民百姓。还有些江湖人士正在肆意屠杀,抢夺周围百姓的财物。
“极国境内,还敢如此滥杀,当真欺我极王府无人吗。”唐式微神情平淡,语气却极为严肃,“乔松,杀。”
夏零雨感受到唐式微的杀意,微微一愣。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的人。
“赤甲军在此!何人胆敢放肆!”
乔松大喝一声,右手将环首刀高高举起,一马当先杀入。其余士兵佩刀纷纷出鞘,气势汹汹奔向凶徒。
那些滥杀无辜的江湖人见赤甲军到来,纷纷作鸟兽散。有些还想强辩,话还未出口,头颅已高高飞起。
夏零雨虽知那些江湖人死有余辜,但看到赤甲军杀人如麻的模样,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寒意。
“你杀过人吗。”唐式微在旁轻轻问道。
“我……没有……”夏零雨只是呆了一瞬,便回答道。
“我不同。我这双手,已经满是鲜血。”唐式微像在说别人的过往一般,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有人欲杀人。杀他一人可救一人,或许可以尝试以理服人。杀他一人可救一万,该如何?灭一国,可天下平,又该如何?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
夏零雨一时无法反驳,正在猜想这话用意,唐式微已经跃马而上,直冲向战场之中。
她环首刀出鞘,空中闪过一道寒光。只一刀,便将一名江湖中人斩于马下。
当时,那名江湖人正欲将挡路的孩童杀掉。
刀法迅捷,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唐式微调转马头,身上依旧干净整洁,不染尘埃。若不是刀上的鲜血缓缓欲坠,夏零雨会觉得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见她刀上鲜血仍在,又添一条亡魂,夏零雨不由联想到她所说的“双手满是鲜血”。此刻唐式微手握刀柄,端坐马上徐徐而回,英气迫人掩饰不住目中杀意,身后仿佛尽是尸山血海。
夏零雨哪见过这种场面,潜意识将缰绳拉紧,促使马儿往后退了一步。
见到夏零雨的后退,唐式微停下了返回的步伐。
“我去寻寻看是否有门人和百姓存活,你们保护永宁郡主。”唐式微吩咐赤甲军士道,人已飞驰而去。
夏零雨看着唐式微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没有跟上去。
赤甲军出现后,战斗已经没有悬念。
那些滥杀的凶徒或被击杀,或飞速逃离,短短一个时辰,除了当地残存百姓,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场。
唐式微也已回返,对众人道:“出手之人做得很干净,并无活口。”
“其余百姓我们都已救下,现在都在此处。”乔松禀告道。
“你们可知是什么人灭杀了无声门。”唐式微问那些幸存的百姓道。
“是上百名黑衣人。”一名年轻男子回答道,身子在微微颤抖。
唐式微走近他,追问道:“你是目睹了他们杀人?”
从未见过唐式微这样的人物,男子有些局促不安,开始结巴起来。
“是我。当时是外出,交换货物,半夜才回到村中,就见一大群黑衣人冲进无声门山门,杀人放火。”
“可知道他们来处?”
“他们都以黑巾蒙面,武器也只是一般刀枪,实在没什么特别。”
“你看见他们冲入无声门,然后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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