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官柳看着江门，他知道江门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对他刚刚的反应感到奇怪。
“你跟陈元很熟？”官柳记得他上次被陈元用茶杯砸到了鼻子，江门留下来与陈元沟通，并不知道两人后面有没有联系。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人应该不会擦出火花，两个都是冷血动物，不会轻易对别人的事情产生兴趣。
“不熟。”江门垂着眼，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那你为什么......”
官柳的话还没说完，江门就瞥了他一眼，官柳没再问出声。
官柳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对江门说：“其实说实话吧，我喜欢陈元，所以我不希望她以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情绪。”官柳把这么多年对陈元的感情说了出来。
他刚接触她时，正被江门折磨得死去活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办公室，就看见了她。
官柳本以为来的会是个难搞的病人，没想到小姑娘出奇得安静。
可后来他也知道，别人不惹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安静，不说话、不理人、不吃药、不配合。官柳那根被江门折磨的弦终于在陈元这里断了，官柳没控制住情绪，吼了陈元一声。
其实并不凶，他只是大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差了点，声音重了点，然后，脸上就落了一巴掌。
小姑娘打完他，又自顾自地拖鞋、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不与任何人交流。
七年下来，陈元能与外界沟通，官柳就觉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即使陈元的方式不太对，但他始终相信，终有一天，陈元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而让官柳没想到的是，七年相处，他虽身心俱疲，但却有个地方偷偷裂了道口子，陈元钻了进来，他没跟任何人说。
“你说什么？”闻言，江门拿烟的手抖了抖，他把烟捏在手里，身子往前倾了倾，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喜欢陈元啊，虽然她这个人不讨喜，也有病，但我有信心能把她治好。”官柳一开始并不敢对江门说实话，他怕江门以为他疯了。
“不许。”江门站起来，把烟摁在官柳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决绝。
虽然江门的反对在意料之中，但官柳总觉得他有些过激，“你别担心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心里有疾病的人打交道，陈元她脾气暴躁归暴躁，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最近改变了不少，而且她本性不坏，不会伤害我的。”官柳以为江门这么反对，是因为担心陈元会对他造成危害，所以迫不及待地解释着。
“官柳，你是正常人，这趟浑水，你别掺和。”江门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江门，你不了解她。”官柳还试图说服江门，可与此同时他还有些奇怪，江门给他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浑水他搅不得，江门就能？
“官柳，去喜欢一个正常人。”江门再一次强调，他不是在劝说，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
官柳不乐意了，他觉得江门对陈元就是有偏见，于是苦口婆心，想让他消除对陈元的误解，“心理有疾病的人怎么了，她并没有错，她也是生活的受害者，像你们这种带有色眼镜看待她的人，更加会加重她的病情。”
“我没有看不起有疾病的人，你可以去喜欢疗养院的任何人，除了陈元。”江门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得彻底之后就离开了。
官柳看着江门远去的背影，不禁在想，陈元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导致江门如此厌恶她。他看着桌子上那根被捏碎的烟，始终没想明白江门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官柳自然没真的给陈元找鸭子，而他认为江门让他接下来的原因有二：一是陈元性子拗，如果不先答应着，她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二是江门想看陈元出丑，故意顺着这条线去羞辱她。
通过江门对陈元的态度来看，官柳很快就倾向于第二条。
不过官柳没行动，江门动作却很快，他在陈元的碗底塞了张名片，如果陈元真的动了心思，自然会打那个电话。
他留的是自己的分机。
如果陈元真的有这个打算，他得提前采取些行动。
可是江门等了一天，那边毫无动静，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冲到官柳办公室，“陈元呢？”
江门问得毫不忌讳，官柳下意识觉得江门是来找陈元麻烦的，不过今日他不怕，表情都轻松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这两天是出访日，她出去了，明天回来。”
“出访日？”江门记得以前并没有这项规定。
“这也是今年的新规定，但凡测试分数过半的人，都可以享受节日待遇。”官柳语气中有种自豪，仿佛在表达：看吧，人不在，看你去哪儿找。
江门从鼻尖发出一阵重重的叹息，他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觉到煎熬的滋味，他掏出手机，看着黑暗的屏幕很久，最终给陈元打了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他坐直了身子，又拨了一遍。
“喂......”
江门听见声音后，脸色倏地变了。正埋头假装认真工作的官柳也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同时心中又有疑问，他们不是不熟吗？不熟会有电话号码？
官柳想测验一下，江门是不是给陈元打的电话，“江门，陈元她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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