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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巧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真不是空话。我找了孩子那么久，双城区的新旧两城几乎都问遍了，谁能想到人早就跑到西河区去了。西河区又名学院区，全西川最出名的几所高中大学都在西河。我妻子就在西河区的西川附中教数学，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她。
妻子本来不想参合进来，但那天她突然说她有个幼师朋友的班上好像有这么个双城区的孤儿，说是双城没有名额才分到西河的。像这种孩子在上高中之前都是由政府出资供读书，平时全托在幼儿园，班主任也会多照顾一些。再一对年纪和遗弃地址，恰好符合，但我也不完全确定，直到我看到照片。小鼻子小眼，一看就和贺建有七八分相似。
但贺建明明说这孩子不是他的，我也不知道是他说谎还是怎么，毕竟人已经死了。我也拿不准怎么对这小孩，只偶尔抽空过去看两眼，别的暂时什么都没做。
[第二十二天]下
“那是98年12月19号，星期六，我还记得那天晚上飘着小雪…”
蒋银铠的嗓音很低沉，也许他为了今天已经演练了无数次，叙述地非常平稳流利，就连提到“蒋昭阳”三个字也只有轻微的情绪波动。
随着他的叙述，时间仿佛穿梭回了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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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独生子女政策，蒋昭阳的户口一直挂在外面，但吃住都是和我一起。她比我大五岁，性格像男孩，成绩不好，初一起就经常去朋友家夜不归宿。
那是98年12月19号，星期六，我还记得那天晚上飘着小雪。爸妈在客厅吵架，互相推诿蒋昭阳长成现在这样是谁的责任。天全黑了，她还没回家。吵着吵着话题又转到还要不要继续送她读高中，说这样的成绩干脆报技校得了，随便学门手艺以后出来还能养活自己。他们以为我睡着了，但没有，薄薄的一层门板没有任何隔音效果。
我和蒋昭阳其实不怎么熟悉，从我记事起她和爸妈的关系就已经很糟了。她读初一开始住校，已经住了快三年，说是周末回家但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那天晚上我之所以强撑着没睡是因为那几周她的心情都非常好，早上离家前还跟我说会晚上会带玩具回来。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窗户沿上的雪花越来越多，那天晚上，蒋昭阳彻夜未归。
第二天她也没回家，爸妈决定让她明年报技校。之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直到学校打电话过来问蒋昭阳怎么一直没去上学，这才知道人失踪了。
后面有些事我记不太清，只记得99年初警察通知我们去认尸。好几年后我才知道，她被砍成22块，随意分成三堆，像垃圾一样被扔在我家楼下的巷子里。因为下过雪，死亡时间误差较大，只能锁定在98年12月19号晚上11点至凌晨3点。
在离抛尸地三公里外的游乐园附近发现了她的书包，那也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在游乐园边上杀的人，几个小时就完成了杀人、分尸和抛尸这一系列举动。我家在城郊，游乐园是半荒废状态，没什么人流量。从游乐园到我家有很多条路，只有主干道上有一个摄像头，还是坏的。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血迹，其他可能的痕迹也都被雪掩盖了。
警察没有公开调查过程和嫌疑人，甚至想过把蒋昭阳的死算在99年2月在凤阳乡镇抓获的在逃连环杀人犯身上。千禧年后，我们全家从凤阳搬来了西川，再也没回去过。
我是今年7月被分到西河路警局实习的，上个月月末，也就是两周多以前，一个正式警员临时有事需要请假，匆忙递了一摞废纸给我让我处理，局里的惯例是撕了扔进废纸盒，每半年拉去回收店卖一次。
在那之前我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过蒋昭阳了，就连她的忌日都忘记过。但恰巧在那个时刻，我收到了那摞纸，又恰巧，我在撕之前手滑了一下。
我看到了你报警的档案，那也是我阔别多年第二次看到池旭这个名字。我以为我早忘了，但显然，这个名字就像附骨之蛆一样跟着我。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我就想起来了，蒋昭阳的书包里除了几张零钱和钥匙，还有一盒积木。爸妈不知道那是她带给我的玩具，在搬家收拾的时候我才看到。
等我拿到积木，人已经在西川了。大概是怕被发现，她居然把情书藏在积木包装盒的夹层里，那是一封她写给池旭的情书。我告诉了爸妈，但他们说警察排查过池旭。我又先后去了西川和凤阳的警局，都没人理我，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凤阳警官已经调离了凤阳。
我去凤阳那次把家人吓坏了，后来我报警校，家里也是百般不同意。最后我们各让一步，我报的文职。要说这其中没有蒋昭阳的影响不太现实，但我确实没什么努力学习找出真凶的念头，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既然这个名字砸到我头上，我就得往下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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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的故事讲完了，王先生，还满意吗？”蒋银铠的眼神显然比语气更真实，充满了讽刺。
“继续。”我打开茶几下的柜子，把纸笔拿了出来，“U盘里有什么，你为什么会冒充安装师傅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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