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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齐的父亲死了，我这才知道岳父和他父亲是好友，我和妻子也要陪同参加葬礼。妻子显然也很意外，她说她从来没拜访过这位张伯伯。在葬礼上我们见到了张齐，与上次见他时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比起来今天可就黯然失色多了。他要招呼的人很多，但还是给足了岳父面子，陪着说了好一会话。
看着他在门口不断弯腰握手，我突然生出一种寂寥。据说张老师死之前都没见张齐一面，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人这一生就这么一次机会，张齐都没得到。我又想起“鼎盛”，之前问过好多朋友，再往里就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了。同学倒是告诉过我好多事情，可他所讲的都发生在几年前，这几年的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想再次联系同学，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参加这位好友父亲的葬礼。
[第二十一天]
严硕的话并没有解答我的困惑，反而引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中。
我一开始相信严硕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对正义和真相的执着。在第一次和他视频时他拿着受害者照片一张张地展示给我看，那时他所表露出的痛苦与悔恨是难以作假的。正如他所说，如果他愿意大可以用各种理由欺骗诱导我，但他没有。说不生气太虚伪了，但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比起来，这些气愤确实不算什么。我不过在别墅和他们通了几次话，徐博轩死了，严硕的后半生也将在监狱度过。
关于徐博轩这个人，他的死对我而言从本质上讲就跟陈列那个姓廖的女朋友一样，我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徐博轩死亡的真实性，但池旭没有必要撒谎，他很清楚徐博轩对我没什么用，还不如何瑞研的价值大。
在我与严硕13分钟的对话中，他很少回答我的问题，只快速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不觉得他那番话是受池旭指使，恰恰相反，池旭并不希望他告诉我这些。如果说在这些年漫长的相处中，有什么关于池旭是我可以肯定的，连“他爱我”这点都布满疑云，但有一点绝对算——他不想我受到除他之外任何人的影响。
亲人不行，朋友不行，严硕就更不行。在他揭穿自己变态而又阴暗的面目之前或许还会有所收敛，现在则完全没必要了。我有时候是真的希望他去死，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我希望抹杀掉一切他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自从我发现写作的事情之后，这个念头就出现得越发频繁，甚至很多个晚上我睡在他身边都想杀了他。抑制我的与其说是我对他的爱，不如说是对现实的妥协，我根本杀不了他。
严硕告诉我我很重要，但我感受不到。被关在别墅，差点被掐死，被迫剖尸割肉。我那么厌恶李建祝，池旭都没有真的调走他。不可否认的是，池旭对我是有感情的，这份感情还不轻，但这对所谓的棋局又有什么影响？还是说，我有别的作用。
“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我接通电话，一阵电流音从话筒里传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陈列第一次联系我。
“王先生，调查还在进行中，我列了一个问题清单发到你邮箱，你看你能回忆起什么吗，这会对我们的调查会非常有帮助。”
“陈先生，你说过你朋友的失踪和池旭有关，方便聊聊吗？”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饮了口水。
“我想我之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这是我的私事。”
的确，我不是没有问过这件事，但陈列一直闭口不谈。
“池旭手里有很多条人命，”我缓缓放下水杯，“我见过几具尸体，说不定你朋友就在里面。”
吱吱，电流音又出现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隐瞒这些导致调查不全，吃亏的不还是我吗，你生什么气？”
我对陈列这个人非常不满意，整个委托期间只能他单线联系我，对他和池旭的旧怨只字不提，除了提供几张李衍和姜依偷情的照片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我还以为他打电话过来是查到了什么，他却告诉我还在进行中。
“你既然知道我和池旭的关系，就应该明白，我找上你是你的幸运。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你就算再查十年都查不到，而你给我的，其他人也能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王先生，怎么，和你爱人和好了？翻脸不认人？”陈列的情绪已经平复，说出的话刁钻得让我回答不上来。
“今天要么把你查到的资料发给我，要么告诉我你调查池旭的真正原因。我没兴趣和你玩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把戏，如果都做不到，没问题，我尊重你，但我们的生意就到此为止。”
陈列思考的时间很短，短到让我怀疑他接下来说的话是本来就计划好的。
“不如我们多加点筹码，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安排我和池旭见一面。”
“你和他见面干什么，十个你都不够他玩的。”不然你也不会和严硕一样，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接近我。
“你只要答应，自然就知道了。”
我看着桌上的水杯，恍惚间看到两个重影。
也许这就是陈列的真正目的——和池旭见面。不对，如果只是想和池旭见面，方法太多了，根本不需要通过我，他就是想让“我”把他介绍给池旭。为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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