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阿多是我家狗的名字，他今天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我的大学校园卡。我自己是肯定没有保存这些东西的，早在毕业那天就全扔了。我取笑妻子居然私藏卡片，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大概是受写小说的影响，我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不过是一张校园卡罢了。我大学丢卡的次数很多，指不定哪次被她捡到了。
说起来，如果贺建妻子的孩子还活着，按时间来算那孩子比我家女儿还大些。他丢孩子的地方在双城区的旧城，已经被拆迁改建，门牌号都变了。我问了一路，根本没人记得几年前有个婴儿被丢在这。我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定，监狱那天我是第一次和贺建见面，短短几十分钟的接触他居然就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特别是那封信的语气，就像吃定我会帮忙一样。
[第二十天]下
黑沉沉的乌云直往下压，我环顾四周，只看到空旷的街景。狂风带着沙尘席卷而来，呼啸着冲到我面前。眼看就要被沙尘淹没，一只手拽住我躲进了暗巷。
风从我耳边刮过，扬起的飞沙搅得街面一片狼藉。我随着手臂看去，救我的人——是魏苒。她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微侧着头看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可下一秒，她直盯着我背后的方向，神色变得惶恐与紧张，我想回头却怎么也动不了。魏苒瞪大了双眼，喉咙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从梦中惊醒时天已经大亮，时针指向11。我起身披了件外套就往三楼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徐子茜已经死了。
“子鸣，下来吃饭。”池旭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在餐桌上，我再次提出想见严硕一面。
“他很快会被判刑入狱，你要是想让他死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池旭盛了碗汤给我。
“他一进去这辈子就毁在里面了，徐博轩已经死了——”看着池旭的表情，我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顿了下又继续说到，“他手里有和我视频的录像，我得确认他没有其他备份。”
“我都清理干净了。还是，”池旭抬头看着我，“你在提醒我杀了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
“我们说好的是留他一命，并不包括见面。是什么让你以为和他见面是件很简单的事？”池旭拧了下眉，似乎在纠结什么。我正准备说出让步方案，希望能与严硕通一次话的时候，池旭改变了想法。
“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还没等我松口气，他接着说道：“但有个条件，你继续写你的书，Ada那边我会帮你联系。”
愤怒刹那间从心底涌起，很快冷却成冰凌，冻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自己考虑。”他起身收拾了碗筷。
直到池旭出门，我还是没做出答复。其实不需要怎么考虑，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赚，写书要写多久全凭我心意。但只要想到写作这个念头，我就无比恶心。
池旭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只是想我继续写作吗？还是有其他目的？这个目的会与杀人有关吗？
“嗡嗡”
来电震动将我从循环的质疑中抽离出来，我打开手机，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来电。
“喂？”
“诶，你好，是王先生吗？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赵谦尤。”
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说话一直磕磕绊绊。
“对，我，那个…”
“有事请直说。”我想表现得和善一点，但显然效果不佳，池旭的条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王先生，我想，想找你借点钱。就一万块，我保证会还给你，打欠条什么的都可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开了个头之后赵谦尤说得顺畅了很多，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样想到。
电话那头，赵谦尤叹了口气，声音异常嘶哑，“我知道这很突然，我们也没什么来往，我是因为——”
“不用你还。”我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
“我给你一万块，不用你还，但得请你帮我做件事。”
赵谦尤听完我的要求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照理说现在就可以挂断电话了，我却一直没有动作，她也没有，电话两端就这样突然安静下来。
“这件事没什么难度，但可能会给你带去麻烦，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最终，还是我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是希望她拒绝还是答应。
赵谦尤没有直接回答，只模棱地说了句：“我太需要钱了。”
一万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其实我大可以直接借给她，又或者帮她介绍份来钱快的工作，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说。电话断了，我知道赵谦尤一定会回去，回凉乡完成我要她做的事。
点开联系人界面，陈列的名字赫然在第一页。屏幕暗了又亮，我退出联系人打开短信，“我同意了，五点见。”，收信人：池旭。
落地钟的声音滴答滴答，我维持着一个动作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严硕、郑佳然、陈列，我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但大脑却一片空白，直到门铃声响起。池旭出门前告诉我十二点左右会有人来收拾徐子茜的房间，再一看时钟，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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