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坚白并不看他,扮着妆,冷冷地应了一声:“来了几个朋友。 ”
王忠寅摇了摇脚:“巩慕一上来,小白明显被压了一头”
喻正清:“嗯,人物情绪开始偏了。”
辰坚白本来已经渐渐进了状态,巩慕一进场,那惊艳的打扮,水蛇般的身段,底蕴深厚的嗓音无不昭示着她的厉害。
辰坚白忍不住地拿自己做了个比较,便自惭形秽地连站在台上都没自信了。
余黄戴着一个尖头儿帽,和戎小玉的小报记者王梅庵由右上。
余黄:“你到后台来过没有? ”
戎小玉:“没有。 ”
余黄:“到后台来玩比在前台看戏有趣得多。”
正说着,和将上场的楚调相撞。
余黄伸出手,一副绅士做派地与楚调握了握手:“啊,左老板!”
楚调:“呀,杨大爷,老没有见。 ”
余黄:“你这坏蛋,不是昨晚还见过的么? ”
余黄这一番油腔滑调逗地观众笑起来。
王忠寅摸了摸下巴:“小黄演得也尚可。”
喻正清:“他这角色演得稍显浮夸,过于流氓,过于假绅士,不过放在这里倒未为不可。”
与左宝奎交谈完,忽见刘振声,余黄表现出有些惶愧的姿态唉,赶忙招呼:“啊,刘老板。您好? ”
辰坚白仍是冷然敷衍道:“好,您好?请坐。 ”
喻正清略显失望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刘振声对凤仙的冷然与他对杨大爷的冷然显然是不同的,但他没有从辰坚白的演绎上看到任何区别。
王忠寅看了喻正清一眼,没评。
接下来是巩慕和余黄的戏份,辰坚白在一旁扮着宋江当背景板儿配戏。
巩慕:“有。家里有。《汾河湾》的,《御碑亭》的全有。杨大爷常到我家的,回头请杨大爷交给您得了。 ”
听到这儿,辰坚白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露出了嫉怒的表情。
余黄:“对,你找我吧。 ”
戎小玉:“好 。不过顶好是《玉堂春》的。 ”
巩慕:“那倒没有。 ”
余黄:“不要紧啊,回头我带她去拍几张得了。总归关于凤仙儿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
辰坚白终于忍不可忍,以拳击桌,站起身来:“什么东西!”
余黄推开戎小玉,往前走了两步,怒目对刘振声:“你骂谁?”
辰坚白抬了抬手臂,又放下,坐回凳子上,偏了偏头:“我骂别人,不关你的事。 ”
余黄:“说话可得清楚一点。”
辰坚白:“没有什么清楚不清楚,谁不是东西,我就骂的是谁。”
余黄:“好!”
四目对视,剧场里皆是火花。
台下发出一阵掌声。
王忠寅也道:“好。”
这一段喻正清特别提点过,冲突矛盾都压得很好,算是终于把观众的心神都吸引过去了。
众人内白:“退堂了。”
这是刘振声要上戏里的台了。
辰坚白捋了捋手上的衣服,压下愤怒,戴上胡须,从镜子前起身,丁字步起步:“列位,少陪了。”
二簧平板声起。
辰坚白提起脚腕子,却发现这厚底鞋竟然重得沉脚,好不容易提至另一腿膝弯,正要迈步往前走,却被猛地一带,重重落地,因鞋子大了一点,脚在厚底子上一滑,竟然崴了!
喻正清只见辰坚白猛地崴倒在地上,一惊,见他久没起身,忍不住站起身来,却见辰坚白忽然起身,张嘴唱道:“大老爷打罢了退堂鼓,衙前来了宋公明——”
脚灯、顶灯、聚光灯暗下。
第二幕布景。
喻正清起身:“我去看看。”
却被王忠寅一把拉住:“处理和应对舞台事故,也是一个演员必备的素养。”
喻正清坐了下来。
幕后,辰坚白脸色发白地坐在地上,楚调脱了他的鞋子:“怎么办,一下肿成这样了。”
余黄问:“还能站起来吗?”
辰坚白点了点头,说:“没事,还能行。”
辛甜悦:“这怎么行呢?你看你脸色……”
“没事。”辰坚白坚持道,他的脸色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恼的。
他居然,居然在舞台上摔倒……
足以构成一场舞台事故的摔倒……
他感觉到丢脸的羞耻所带给他的难堪,已经超过了任何的疼痛。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消失。
殷玥和巩慕上了第二幕。
舞美系的学生赶紧给辰坚白摘胡子、解戏服,后面辰坚白的戏份还很吃重。
巩慕在台前道:“好,别冤鬼似的在这里吵了,我就起来了。 ”
辛甜悦退场。
辰坚白上。
走到榻前的过程之中,他尽量正常走路,装作一副没有崴脚的样子,但没走一步,脚腕子就一阵刺痛,就提醒着他,刚才在舞台上摔倒了的事实。
他好不容易挨到床边,略掀帐子:“凤仙,凤仙!起来呀。 ”
一声慈母似的叫唤,硬生生被他叫出了几分凄苦的感觉。
王忠寅摇了摇头:“辰坚白已经出了戏了。“
演到第二幕尾声,辰坚白沉痛道:“芸仙!我辛辛苦苦把你姐姐拉扯大,教她走上玩意儿的正路。好容易她翅膀**,她就离开工路,也离开我了,不对我说实话了——我把你也辛辛苦苦领到今天,你还没有成名,还用得着我,难道说,你——你也不肯对我说实话了吗? ”
这一段之后大段大段都是刘振声的独白,但辰坚白分明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表现出来的,是令人尴尬的假意悲痛。
第二幕幕落。
喻正清站起身来,往后台走去。
喜欢演员的养成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演员的养成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