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用力拉了几下,却怎么也拉不开,她站在门边,想要笑骂两句,可看着手里的钱,却突然悲从中来……
又是钱!
每次想对他好,就总是拿钱来搪塞自己。
可这又能怪谁……还不是因为自己过往的那点固执。
她欠那个孩子实在太多了。
其实她明白,不管自己现在怎么做,对于那孩子……
都已经太迟了……
古人都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何况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已经错了太多次,如今……又怎么能再错下去。
怪只怪……当年的自己被猪油蒙了心。
若非自己愚昧顽固……
小呈现在……
又怎会……又怎会宁愿用钱来打发她,也再不愿跟自己有更多的情感牵扯!
她现在心里有多愧疚……
当初……那孩子……就有多失望吧!
记得那时,苏呈跟他妈也已经搬过来有几年了。
她自己是晚来得女,又与丈夫离异,独自一人带着女儿。
所以对女儿,自然就格外的娇纵。
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一个。
生怕她哪里不好了,又担心她因为没有爸爸被欺负,所以越发的溺爱。
有时候,明明知道那样不对,却又因为怜爱,而不忍心指责。
理所当然的,女儿就被养得蛮横了些。
当时的自己,其实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总觉得对女儿亏钱了太多。何况女儿还小,只要再等等,等她再大点……肯定就会懂事儿了。
直到后来有一回,家里不知怎么来了一群小混混,拉着女儿说些下三滥的话,还要把女儿往家门外拖。
她自己为了护住女儿,推搡中脚受了伤,从此就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那时真是一门心思相信自己的女儿。
女儿眼泪巴巴的说那些人其实是来找小呈的,只是走错了门。
加之,后来那些人也确实总找小呈的麻烦……
自己竟就那么信了。
尤其是刚刚知道自己的脚不能恢复正常那会儿,更是见到小呈一次就谩骂一次。
自己骂还不解气,还要编排些话,拉着邻里一起来指责。
那会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每看见面黄肌瘦的小孩儿,带着伤从外面回来,又被邻里骂得像受惊的小兽般,惊惶的躲回家里时,心里就觉得格外的快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些年。
直到后来女儿远嫁,从此没再回来过,自己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远亲不如近邻,跟邻里关系越来越好。
只除了对门那家,她还记恨着他们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后来某日,她路过隔壁街,遇到了个好些年不曾回来的婶子,拉着她问女儿跟小呈的情况。
她才知道当年那事儿,还另有隐情。
——原来当年,自己的女儿早就在外面招惹了那些人,她第一次被围堵在小巷里,还是小呈弄出了些动静,吓走了小混混。
后来小混混们才找上了门。
所以那些年,不但错怪了小呈,还恩将仇报,倒打了一耙。
她当时正提着新买的暖水瓶,结果一个没拿稳,水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瓶胆当即就彻底碎了。
碎得是小呈心目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也像极了她与对门家的关系。
犹记得小呈带着浑身的伤回来时,面对邻里,那越来越黯淡的眼神。
那时的小呈……
大概以为全世界除了有精神病的母亲,就只有会打他、骂他、蔑视他……的坏人吧!
赵姨想着想着,越发难受,扯着袖口,想要擦干脸上的泪水,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仅仅是懊恼,也有庆幸。
庆幸小呈没有因为自己传达的冷漠,而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
如今,她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温暖的。
只是……
他却已经宁愿用钱,来推拒她的善意了。
……
苏呈对于门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是爱财,但却并不想欠人情。
是而,虽一下失去了五百块,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苏呈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里面的脚步声离远了,才放开门把,转身去开右侧的门。
若还在A大那片儿,这会儿正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时候,但在老城区这边,作为一个老年人集中区……已是万籁寂静。
所以苏呈虽没刻意,但开门的动作仍然放轻了许多。
可门一开,苏呈就愣住了。
今夜无月,只有铁门那儿有盏路灯。
冷白的灯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照进来,将屋里映得影影绰绰。
就在这阴影中,一道身影无声无息杵在那里。
黑暗中,只有一双带血的目光幽深诡异。
也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风动,吹得树枝沙沙乱响,屋内的影子也跟着摇曳不止。
忽然,不知哪儿的猫,凄厉的叫了一嗓子。
苏呈顿时就毛骨悚然了。
等那身影一动,开了灯,苏呈又被光线刺激得闭眼缓了好几秒,再睁眼,才看清门内的人。
——还能是谁,不就是陈秀萍么。
苏呈呼出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眼过去。
也难怪苏呈会吓得不轻。
且不说往常这会儿,陈秀萍应该早就睡下了。
再者,这种更深露重的时候,一个行销骨瘦的女人,穿个花裙子,在黑暗中晃悠,也很吓人啊。
不过,苏呈也很无奈,他自己是吓得不轻,可陈秀萍却没有丝毫感觉。
你能跟她讲道理吗?
根本不能。
苏呈愤懑的跨进屋,顺手还把门给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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