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争吵
郭子申从这个反问中明白了兰渊的态度，于是直接说道：“兰将军若是反对，那么当翟大人向三殿下禀明这个提议时将军就表态了，可是直到现在将军都一言不发。面对众将士的争论，将军仍不发言，想来仍有疑虑。卑职推测，将军这是等着三殿下的决断啊。”
兰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兰某是大宋皇帝颁旨亲封的护国大将军，三殿下是当下兰某唯一誓死效忠的皇胄。三殿下吃尽苦头活到现在，如若那必杀之人是三殿下的心结，不除不能后快，兰某理当誓死相随。”
郭子申忽的明白了，片刻思虑后才开口：“拓跋宇驰是拓跋律四个儿子里排行最末的，因着有一半宋人血统的缘故而受汗王冷落和几个王兄的排挤刁难，通常带兵出征这等论功行赏的大事他绝无机会参与，甚至连围剿俘虏这种事都只能从旁看着，可谓一直在忍辱偷生。这次协助俘虏出逃不知是翟大人如何说服拓跋宇驰，先是救被当做祭奴的孩童，又到斗兽场救卑职，到浣衣局救了几位身怀有孕的嫔妃，又到汗王那里去黑水城争取到打头阵的机会，我们这才有机会离开鞍滁胡的大定。自从在大定边界正式叛变开始，一路上收到不停地围堵追杀，拓跋宇驰与三殿下和卑职协商合作，最终在黑树林被拓跋浚和拓跋珲大举围困。拓跋宇驰让我带着三殿下和所有俘虏一路朝着南方走，他则留下来断后。此次他死里逃生只身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翟大人。”
听完这些话，兰渊仍是皱眉疑虑难消，“这么说，你和翟大人对他是完全信任的？”
“卑职不敢论断。”
“若说他只身来到雁门关是为翟大人，那他藏身之所来的那几个金人作何解释？为何之前他们没有跟着拓跋宇驰一起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又从何而来？”
郭子申道：“那我们就把人带到这来，一并问清楚。”
陈展奉命带着人到小院拿人，仓图和彻儿沫手握武器与之对峙，拓跋宇驰挺身将他二人挡在身后，然后不慌不忙问道：“世欢呢？我要见他。”
“翟大人此刻就在衙门，几位跟我走一趟自然能见到。走吧！”
来到雁门关衙门，拓跋宇驰没有见到翟世欢，只看到兰渊、郭子申及一众宋军将领。不等对方反应，他先开口问道：“翟世欢在哪？”
兰渊如实答道：“他就在后堂。”
拓跋宇驰道：“我要见他。”
兰渊仿佛没听到，问：“拓跋宇驰，如今宋金视同水火，我们不能不谨慎。”
“你要审问我？”拓跋宇驰直截反问。
“你可否说清楚他们三个是从哪过来的？”
兰渊眼睛盯着拓跋宇驰，手指他身后的仓图、彻儿沫和奥尔达三人。
拓跋宇驰道：“当日我深陷牢笼，他们四处躲避求生，我的得力手下沙鲁半路上为救你们的人断了一条手臂，至今在我大王兄手里。他们没法救出沙鲁，只好先投奔到我这里。”
“你的得力干将落到拓跋浚手里，你却只身来到这里？”这话显然是怀疑拓跋宇驰的居心。
拓跋宇驰坦然道：“我早就说过我来这里是为了翟世欢，你让他出来，我现在就带他走，绝不多留半刻！”
兰渊冷哼了一声道：“你未免太自大，我不杀你已是宽厚，你还妄想带人走。”
“兰将军，你不就是一直在怀疑我居心不良吗？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如今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唯求一人心。只要翟世欢能摒弃这里与我远走高飞，我自当收回所有念头即刻离开。况且现在我还在你们手里，杀了我或是把我一直看管在小院子里对你们来说都易如反掌，兰将军实在不必如此劳心费神。”
陈展见他言语有些无状，赶紧呵斥：“拓跋宇驰，休得无礼！”
那边仓图也不示弱，回道：“主子主动请缨，就是为替你们排忧解难，可你们疑心重重处处防备，以小人之心――”
“仓图！”
“放肆！”
拓跋宇驰、罗锦、陈展三人同时开口，陈展甚至已经拔出刀来。
“够了！”兰渊抬手发话，“拓跋宇驰，本将军要是发现你和你的人有任何猫腻，定亲手杀了你们！”
“将军，你――”陈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也明白再说也是于事无补，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拓跋宇驰抬手抱拳道：“拓跋宇驰但凭兰将军差遣！”
当夜翟世欢将廖婶和臻儿带到小院，席间同拓跋宇驰商量将臻儿留在小院。
拓跋宇驰眼睛微眯没有反对，可回到厢房以后问：“干嘛弄个孩子来？”
翟世欢瞪着他道：“我是怕你太闷了，臻儿之前你也见过。”
“那么小个孩子，要解闷连个拳脚功夫都教不了，不如和世欢在一起。”拓跋宇驰说罢，当对上翟世欢清澈透明的双眸时又笑着说：“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只管承你这份情。”
尽管接受了拓跋宇驰参战，但却只能听从差遣不能参与军务，每天翟世欢独自前往衙门，与三皇子、兰渊等商量出兵事宜，拓跋宇驰在家斗玩臻儿。
仓图对此并无特别想法，倒是彻儿末撇嘴翻白眼，而奥尔达则双手抱在体前靠在墙角笑看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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