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昂颓丧反问：“我能填哪啊？”
季何执想侯昂终于认清现实了。
他也躺在了地板上，过了会儿，又问：“你表白了吗？”
侯昂情绪跌到谷底：“没有。”
季何执不解：“为什么？”
侯昂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想哭还是想笑，他语气怪异地问季何执：“你知道沈南雁考了多少分吗？”
“多少分？”这个季何执真不知道。
侯昂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举起两根手指头：“她考了比我两倍还多几十分，我找她表白不是自取其辱吗？”
季何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这词用得很有水平。”
“我也觉得。”
侯昂又躺下了。
窗外蝉鸣声声，两人躺在地上看着日影逐渐偏斜。
侯昂问季何执：“你怎么也不填那表？”
季何执回答得直截了当：“不想填。”
侯昂痛心疾首：“我要是能再多考一百分肯定就填了。”
季何执嗤之以鼻：“你就这点出息。”
“未来真是麻烦啊，”侯昂长叹，“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季何执犹豫片刻，他好好想了下答案，然后说：“先做个好人吧。”
他的答案遭到了侯昂的嘲笑：“你和我一样没出息。”
季何执皱起眉：“可是学习用功太难了。”
“我也觉得很难。”侯昂赞同道。
“所以我想再试试，我不服气。”
季何执语气平淡，侯昂先是没理解他的意思，愣了：“你是说你要复读？”
季何执点头，侯昂怀疑他脑子中邪了，盯着季何执看了半天，季何执目光太过坚定，侯昂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
“完了，我被你煽动了，你搞得我也想再来一次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季何执自己心里也没数，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打算这么做了。
侯昂追问：“你觉得你下次能考几分？”
“不知道，”季何执谦虚道，“应该能比你多两三百分吧。”
侯昂感觉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你不要这么看不起人。”
“那就试一试。”
侯昂咬牙切齿：“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
这年时间过得格外快，孟露先是花好几个月的时间准备了讲师考试，在年底的时候终于拿到了转正通知。
过年她没回家，宋德娣也不在家，不知道和谁去热带地区旅游了，让她过年自己安排。
孟露留在M市，和佘汾虹在大年三十那天凑了一顿火锅，她收到了陈洲同群发来的拜年短信，正好手机响了，孟露没回复，房间里电视声音太吵，她走到走廊上接电话。
季何执在电话那边抱怨，自己学习太用功脸上长了两颗痘痘。
孟露笑问：“所以这次我能问你成绩了吗？”
季何执信心满满：“到时候吓死你。”
遥远夜空里绽放着烟花，隔得太远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一个个明亮的颜色冲上天空，沉默地绽开。
望着灿烂不过一刻的烟花，孟露突然感觉时间快到不可思议，生活似乎正被一股隐形的力量推着往前，大家都在往前走。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只是让她颠簸了几下，时间从来不会让人停下。
六月那几天，孟露把时间都空了出来，刚好用光了年假。她回到了新市，和高珠见了一面。
咖啡厅里，高珠手上的钻戒闪闪发亮，孟露惊奇地问：“你真要结婚了？”
高珠看上去没有太高兴，她摸着戒指上硌手的钻石，说：“我累了，先定下算了。”
孟露不知道男方是谁，还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高珠表情淡淡地问她：“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让孟露很为难：“我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高珠作势要开口，孟露先打断了她：“你总不能也成了那种张口闭口催人结婚的人吧？”
高珠一怔，孟露看着她笑，她们又聊了几句，孟露看到了时间，准备去接人。
高珠问：“你去哪？要我送你吗？”
孟露摇头：“不用了，我去找我男朋友。”
走出去老远，孟露还能回想起高珠诧异的表情，她想她们之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季何执这次高考在他们自己学校，校门外早挤满了家长，大家撑着伞，有人还带了大捧花。
孟露两手空空，好不容易在树底下占了一块阴凉的地方，站了没几分钟，手里已经收了一叠传单。
学校里响起了铃声，校内还没动静，校门外的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季何执和侯昂在隔壁考场，两人几乎同时出来，一见面，侯昂扬眉吐气地说：“你别想比我多考两百分。”
季何执表示无所谓：“等着瞧。”
出校的路上人挤人，侯昂一路叽里咕噜说着晚上的庆功宴安排，季何执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在找人。隔着密密麻麻的头顶，他看见了树下站着的人。
他拍了拍侯昂肩膀：“晚上你自己找人玩，我还有事。”
侯昂揪住他不放：“你这次又想溜？”
季何执拍开他的手：“有人来找我了。”
“谁啊？面子这么大？”
“女朋友，”季何执抬手挥了挥，“我走了啊。”
侯昂以为季何执又在诓人，他扯着脖子没看到季何执说的人，眼睛跟着季何执到树下，他这才看到季何执说了一整年的女朋友。
孟露对侯昂笑了笑，让季何执拉走了，侯昂脑子顿时懵得像看见了数学试卷上最后那道大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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