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同工作地点主要是在M市，新市的工作收尾了就走。离开之前，他问孟露春节会不会回黎城，孟露说会回去，他没说到时候再见，两人就此别过。
蜻蜓点水一样的会面，孟露还是胡思乱想了几天，他没再来消息，短信电话的空白界面终于让余波也消散了。
孟露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得知他如今很好就行了，哪还会有那么多期待幻想。
她告诉了季昌鸣学校的事，意思是她不管了，让季昌鸣自行联系老师。季昌鸣像是很忙，隔了两天才回她的消息，只回了一句“辛苦你了”。
但季何执班主任还是每周雷打不动地把消息汇报到她这里，孟露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每次只是将季昌鸣发给她的话原封不动送给老师。
每周发来的汇报里面里面没有特别的东西，只记录着班里学生的违纪表现，孟露认为那短信应该是群发的，因为老师从来没给她单独回复过。
季何执的名字出现很少，顶多有几次迟到早退，相比之下，侯昂的学校生活丰富多彩极了，孟露数了数，吃东西睡觉不算，上课两天起码要讲五次小话。孟露不觉得这东西会有什么大用，每周当个乐子看。
年底事情多，孟露忙得昏头转向，算一算，竟然从上次咖啡馆匆忙打了个照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季何执。
孟露找了个周末下午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掐了，她没再打，放下手机先去做别的事。
“谁啊？玩游戏呢，老打电话。”
金灿去摸季何执放在鼠标旁边的手机，被季何执手快抽走，他没看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没谁。”
金灿耸耸鼻子信了他的话，手机没再响，季何执游戏玩不下去了，退了电脑到门外透气。最近天气转冷，网吧里开了热空调，待一段时间脸似火烧。
门外马路上有人骑车叫卖豆腐脑，见季何执在门边站着，车轮慢了下来，但季何执没注意到。他按下回拨键，决定要是没人接就不打了。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孟露号码没装彩铃，季何执觉得无聊，他想挂了，电话那边被人接起。
孟露耳边夹着手机，弯腰穿鞋，说：“正好在我要出门的时候打来。”
季何执在电话里没说话，孟露听见了电话那边卖豆腐脑的叫卖声，问：“你也在外面？”
“下午放假，出来玩。”季何执语气随意。
孟露反手带上门，今天下午阳光很好，楼里的人把被子搬到窗台晒，楼道里都是晒过的棉织物的气味。
“我们很久没说过话了，所以打电话找你聊聊。”孟露她算了算，快有一个月了。
“我故意的。”
“之前有次我在咖啡厅，看见你从外面路过，想和你打招呼，但是你没看到。”
“是吗？我没看到你。”
卖豆腐脑的小车在季何执面前转悠，他说着话，伸手让车子停下，老板问他要甜的还是咸的，他指指白糖罐，让老板多加糖。
孟露好笑地问：“你故意不和我说话？”
季何执：“你发现得太晚了。”
孟露问他为什么，季何执接过老板递来的豆腐脑，塑料碗装着，烫手。
他牙尖嘴利地反问：“难道你不知道？”
孟露花了半分钟反思，上次他特地过来还她身份证，可能是他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谢之词只是随口胡诌，她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就这点小事还小肚鸡肠记了几十天，也够没事干的。
孟露兑现承诺：“我没忘请你吃饭的事，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学校？”
季何执鼻子哼了声，说：“六点半。”
他人蹲在路边打电话，刚买的豆腐脑放在旁边地上，快入冬了还有苍蝇绕着飞，他时不时挥手驱散盘旋的苍蝇。
“我现在出来，先去十字街拿个照片，近的话你去那先等我，要么等我事情办完了打车来找你。”
季何执应下孟露的话，这里离十字街不远，他拎起豆腐脑送给网吧前台，然后朝十字街走了过去。
高珠把上次演唱会的照片拿去照相馆洗出来，忘了去拿，被照相馆老板一再催促，她终于想起来托孟露周末帮她拿。
五寸的照片用纸袋装着，整整一叠，厚得像本小册子。孟露和老板说了声谢，老板正在给人化妆，没空理她。
照相馆一楼靠墙摆了几个大头贴机，一对学生情侣坐在沙发上勾贴花，他们翻着相册，女孩黑色的头发长得垂到了沙发上，她戳着其中一页，男孩满脸嫌弃，两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男生故意揉乱女生的头发，被女生抱着脖子锤头，两人闹了一阵消停下来，门边女人望着他们一动不动，女生被盯得难堪，带着几分恶意回了孟露一眼。孟露醒过神，尴尬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她抱歉地笑了下，推门离开。
照相馆的单扇玻璃门又厚又重，孟露手放在铜制的门把手上，金色耀眼的阳光照到了她的脸。她突然想到，高中时她也是女生那样的长头发。不，应该要短点，大概是到腰上的位置。这样的长发她留了很多年，有天想通跑去理发店剪了，后来头发再也没留长过。
孟露回忆起想剪头发动机，似乎是高一英语课上，她被英语老师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那个女人扭着大屁股，一把抽出她藏在书底下的镜子摔在地上，她指着书上一句话让孟露翻译。孟露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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