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没孩子，这女人一旦生不出孩子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可是汀岚不一样，我的孩子，我的后妃都好好的，她——”
“她已经变了！”太后道：“她越发的严厉，对后妃也越发的苛刻，年初的时候选秀，若是依着她的意思，怕是要进来二十几个新人，那你的身子可就好不了了！”
皇帝不说话，太后轻轻拍他肩膀。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觉得愧对与她，可是……你仔细想想，若是没有她，祺贵妃一样会失宠，你一样会当皇帝，她的作用没有那么大，你不欠她。”
“要怪……也只能是造化弄人。”
皇帝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太后过世，皇帝老老实实守孝了三年，宫里也过了三年平静的日子。
等孝期过去，已经永和九年了，方汀岚年过三十，因为常常板着脸，又打扮得无比隆重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都要再大上三五岁。
皇帝已经不太来她屋里过夜了。
可皇帝还是敬重她的，宫务是她在管，后妃是她在选，皇子公主日夜给她请安，皇帝去打猎，去避暑，去郊游，陪同的人选都是她安排的。
可是……难道只剩下敬重了吗。
当年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方汀岚有的时候能听见宫里的风言风语。
“听说皇后比皇帝年纪还小。”
“皇后不会笑吗。”
方汀岚对着镜子抽了抽嘴角，这样的表情是笑吗？
明明……明明她要的不是敬重！
正因为后宫的一切都是她安排，她知道皇帝宠信了谁，也因为如此，她甚至能算出来这些皇子皇女们都是哪一天怀上的。
她一夜夜睡不着觉，她嫉妒得发狂！
为了不叫人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方汀岚越发的严肃了。
到了永和一十六年，过了能上族谱年纪的皇子跟皇女，加起来十五个。
如果算上没满周岁就死了的，已经超过二十了。
也不算很多……方汀岚告诉自己，算上他还是平王爷的时间，一年也就是一个。
况且皇帝也不喜欢那些后妃，从来没在谁宫里连着歇过三天的。
皇帝最喜欢的还是她。
“陛下呢？”方汀岚的目光从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移开，“这些日子怎么不见陛下来后宫了？”
黄公公道：“听说是政务繁忙，要么奴婢去问一问戴公公？”
“罢了。”方汀岚挥了挥手，“政务要紧。”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帝都没有宠信后宫嫔妃，这叫方汀岚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皇帝虽然不沉溺于女色，可是隔三差五的总是要招人解解闷的，况且皇帝身子一直都很好，十一皇子跟六公主才出生。
钱嫔似乎也有了身孕……
那是为什么？
方汀岚皱着眉头叫了人来，“去……小心探一探皇帝的行踪。”
皇帝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行踪，况且方汀岚在后宫又一直是大权在握，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皇帝在外头有了女人？”方汀岚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反问。
黄公公在她的声音下低着头，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娘娘息怒。”
一见他这个样子，方汀岚就知道后头还有事儿，她闭了闭眼睛，坐了下来，手上端起杯子抿了两口，放缓了声音，“说吧，还有什么。”
黄公公松了口气，“那姑娘叫倚红。”
方汀岚眉头一皱，立即讽刺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儿！听着倒像是窑姐儿。”
黄公公一抖，方汀岚眉毛挑了起来，声音也抑制不住放大了，“真是窑姐儿！”
黄公公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道：“听说没怎么接过客人的，被陛下看上就赎身出来，养在外头了。奴婢差人办成货郎去打听的，据说陛下装成个客商，跟那倚红说……说……”
“说什么！”方汀岚一拍桌子，“再不说仔细你的皮！”
“商人都兴娶个平妻，以后她就是——”
“李宏善！你好——你好！”
听见皇后气得连皇帝的名字都叫了出来，黄公公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戳聋，他急忙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方汀岚气得满脸通红，也眼圈也红了。
他怎么敢……他这是后悔了不成？
他拿个妓子来是想侮辱谁？
平妻？平妻？
方汀岚只觉得热血上涌，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头顶冒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脑海里究竟闪过了什么样的思绪，最后方汀岚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又做了下来，“再去叫人打听。”气到了极致，方汀岚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去打听她有没有什么亲戚，原先可跟谁交好，跟谁不和，头一个恩客是谁。”
“事无巨细，一样一样都给我打听清楚了！连她头天晚上菜里放了多少盐我都要知道！”
黄公公领命前去。
方汀岚一个人回到里屋，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那张日渐老去的脸，表情忽然变得狰狞。
“是你对不起我！我给你纳妾，我给你养孩子——我为了你不能生育，是你欠我的！我要叫你后悔一辈子！”
不出一个月，各种消息就汇总到了方汀岚手里，她很快就有了决定。
这天下午，她借着兄弟病重的机会出了宫，然后乔装打扮，带着宫女太监去了皇帝养着女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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