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的腿自打钉入钢钉以来，已过了一年半，本来好好养着的话，一年内就可以取了，可他偏偏后来遭了绑架，经历了打斗、刺伤、失血过多差点没救回来等一系列事后，活生生加重了腿伤的严重程度，愣是延后了半年，医生才肯松口，同意他来把钢钉给取了。终于能摆脱每过安检都要解释一遍的命运，曹焕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就先去把费用交了，开心得好像拿到单子就等于是已经拆了钢钉一样。反正已经缴了费，曹焕也不急着当天就拆，再者如今到了年关，谭北海特别忙，甚至有几天实在没办法，只能睡在办公室里，陪曹焕复诊的这半天假也是他费了千辛万苦才挤出来的，连中饭也不能和曹焕一起吃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检察院。过了好些天，谭北海才终于稍微空了一些，他和曹焕约定了星期二的时候去把钢钉拆了，争取春节能蹦蹦跳跳地过。
曹焕还是那个一年四季都起不了早的“特困生”，被谭北海强制性拖起来后，嘴里嘀哩咕噜地不知道在烦些什么，整个人没骨头地任由谭北海给他洗漱，娇气得连饭都要谭北海给喂了。临到出门，曹焕才稍微清醒了点，他眯着眼睛慢慢地系着鞋带，头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好像颈椎支撑不住了似的。
“我帮你。”
“不要，你走开。”
曹焕一点没用力气地推了一下谭北海，皱着眉头对付眼前怎么看怎么重影的鞋带。
“真的要我走开，不要我了？”
谭北海仍蹲在曹焕边上，轻声说道，跟哄小孩子似的，他伸手抚了抚曹焕挂下耳朵的头发，这个月忙得都没能好好看过他，没成想头发竟然都长得遮眼睛了。曹焕大脑还混沌着，语言系统一片混乱，不太能处理超过三个字的信息，他拖着长音，没能及时回答谭北海的话，先跟自己较劲，把一边的鞋带给系好了。
“那我真走了？”
“恩？”曹焕捕捉到了‘走’字，于是抬头看向了谭北海，他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伸出双手抓住谭北海的胳膊抱在怀里，摇了摇头道，“不走。”
“好，听你的。”
谭北海趁机亲了亲曹焕的眼皮，越过他，帮他把另一边的鞋带给系上了。谭北海刚起身，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雷电听到动静，两爪子攀上茶几，看着屏幕亮起随着震动转圈的手机，一脸警惕。谭北海走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他往靠墙上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曹焕看了一眼，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嗯……知道了……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的谭北海叹了口气，他走回曹焕身边，有些愧疚地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道：
“临时有要事，何检察长让我回去，我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了，对不起。”
曹焕睁开眼睛，也不迷糊了，自己坐正了起来，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谭北海眼睛看，良久，他“哦”了一声，起身跳了两下，背对着谭北海。
“那没办法，工作重要，我不急，上次问过医生了，说拆完钢钉休息个一个星期足够了，现在离过年还早，不怕。”
“真的对不起。”
谭北海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曹焕背影道。曹焕呼出一口气，他转过身低下头，双手抚上谭北海的脸用力搓了搓，末了还补了一口亲亲。
“说了我没事，不用道歉，你现在走吗？一起吧，我也回中心，上班去。”
曹焕回到中心马上销了假，他假期可宝贵了，而且他跟谭北海约好过年要一起出去旅游的，可不能无端端就这么浪费了一天假。曹焕销完假坐下没多久，谭北海的信息就发了过来，看样子也已经到了检察院。
“谭北海：改到后天星期五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今天能早点回家，可以做一些复杂的菜。”
曹焕拿过日程表对照了下，春节前忙是肯定的，他近期的检查安排也被塞得极其满当，星期五有两个检查，早上一个，下午一个，算是这一个星期里最少的了，他调出这两个要检查的案子看了下，不太复杂，由王老师带着陈弥的话应该没问题。
“你火奂哥：好啊，星期五可以。”
“你火奂哥：复杂一点的菜是吧，那我想吃三不沾。”
“谭北海：三不沾？那是甜品，主食想吃什么？”
“你火奂哥：上次你做的金针菇茄子煲可以吗？能下去三大碗饭的那个。”
“谭北海：好，晚上见。”
“你火奂哥：晚上见，mua！”
“谭北海：[图片]”
曹焕抱着手机一顿狂笑，他曾想逼谭北海也说个“mua”，可一直没成功，至今只到能让谭北海发一些亲亲抱抱表情图，想到现在屏幕那边的谭北海是怎么个表情，曹焕就开心得不行，恨不得手边有个任意门，能立刻冲过去抱抱对方。
第二天星期四的晚上，两人都熄灯睡觉了，半夜谭北海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曹焕揉了揉眼睛条件反射想起身去摸手机，被谭北海摁住了肩膀，谭北海拍了拍他的后背，顺便帮他把被角掖好，这才拿着手机去客厅接电话。曹焕当这一段插曲是做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忘干净了，本还想着反正晚点去医院也没关系，结果被谭北海抱起来的时候，听到他说今天又没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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