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原视频打开我看看。”
曹焕盯着屏幕上的合成图看了会儿，拍了拍余了的办公椅椅背，要求她把原视频放出来。余了嫌弃地拍开了曹焕搭在办公椅背上的手，转回身去对着大屏幕调对应视频。这一段视频只有短短的四分钟，是事发小区门口的一段路面监控录像，前面三分多钟都安静得很，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最后几秒的时候，左清源那辆白色奔驰车从最下方现身，以极快的速度直线行驶，并在快到小区门口时不减速地拐进大门撞断道闸，消失在监控中。
“能不能在车出现的时候开始一帧帧播放？”
这结束得实在是太快，曹焕眼睛根本看不过来，余了点了播放键，把进度条拖到白车刚出现的时候，点了暂停，开始一帧帧往下按，在车开到与合成图上直线出现位置差不多的地方时，她将播放器全屏，每按下一帧都要停一会儿看右边是否有新物体出现。
“停！”曹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红血丝都快出来了，终于在某一帧画面中发现了一个闪光的物体出现在半空中，“这个是不是？这个反光的？像是个金属的什么东西。”
余了快速地前进几帧又后退几帧，一旦眼睛捕捉到了一样东西，再去看视频的时候就很难再忽略它的存在。
“看起来被扔进了草丛里，你说它还在不在？”
余了不再暂停，直接空格键让视频正常播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笔说道。在最后几乎是半秒里，曹焕看到了画面下方有一样黑色的东西出现了。
“这视频接下去那一段有吗？”
余了斜眼瞥了一下曹焕，打开文件夹找到了时间连着的下一段，双击播放。此时画面下方的黑色东西露出了全貌，是一辆黑色大众车，行驶到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来了个紧急刹车，路面监控不带音频，曹焕算了下，猜测应该是刚好左清源撞到喷水池的时候。黑色大众在路中间停了一会儿，才有人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下来，曹焕心拎了一下，画面中是两个穿了一身黑还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时还能看见他脸上戴着墨镜——他突然想起了当年那四个把他撞下山崖的人，也是一身黑，也是戴着墨镜。曹焕咬住了自己大拇指的指甲，无意识地用牙齿磨了起来，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你认识？”
余了将这一段视频放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身后的曹焕有任何动静，转过头来就看见他脸色煞白地抱臂站在那里，做出了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我……我父母出事那天，有一辆车追上了送我走的那辆车，把我坐的车撞下了山崖，那辆车上有四个人，也是这样的，一身黑……”
“你觉得有关联？”
曹焕摇摇头，没说话。
“但是他们只有两个人，按你说的，至少其余应该还有两个人参与其中，这四个人应该是执行者。”
“执行者？”
“对啊，你想，那些个幕后的会亲自下手吗？为了把自己摘出去，买凶杀人不很正常的事。从身形上看，这两个人大概四十多岁，二十年前二十多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同一批人。”
“如果是同一批人……你觉得左清源是把什么东西扔进了草丛？会不会是……吊坠？”
“那动机是什么？左清源不愿意再与这些人为伍所以要丢掉吊坠，然后大张旗鼓地自杀？还是拿到了吊坠当证据结果被人发现了，就吓得扔掉再自杀？怎么都不太说得通吧。我倒觉得还能更简单点，要么是左清源抢了他们什么东西，要么是他们要抢左清源的什么东西。”
“你说得对，我去现场找找看，希望没有被其他人捡了去。”
“嗯。”
“你不去？”
“你去了我去干嘛，找到了告诉我声不就行了。”
你倒是会享受哈。
曹焕一时无语，找不出余了这话里的破绽。
“那万一我不告诉你呢？”
“那以后也千万别想再有求于我。”
曹焕说不过余了，跟她道了别，准备下午溜出去到现场翻一翻草丛堆。曹焕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刚有这个想法，他一回办公室关了电脑就往法医区后方溜了过去，从运医疗垃圾和尸体的通道出了中心，在后门打了个车往案发现场赶去，路上他有些紧张，这细细算来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行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曹焕稍稍侧身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是谭北海发来的消息，他突然脸上一热，昨夜乱七八糟的事像断闸的洪水轰地一下子涌上了大脑，他摸摸鼻子又摸摸耳朵，滑开了屏幕锁。
“谭北海：[图片]”
“谭北海：很好吃，谢谢。”
谭北海发来的是曹焕昨天走之前盛在大碗里、放在餐桌上的白粥的照片。
就普通白粥，什么味道都没有的，能好吃到哪里去。
曹焕心里黑了自己一把，又摸了摸鼻子，控制了下自顾自要往上翘的嘴角，往输入框里哒哒哒打起了字。
“你火奂哥：你刚起床吗？”
“谭北海：不是，早上起来吃的、”
曹焕盯着从来打字严谨没有错别字的谭北海发过来的这句话后面的顿号，和时不时出现又消失在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心里痒痒的。曹焕没有急着回，就等着看谭北海还准备发什么过来，终于在屏幕快黑的时候，新的信息跳现在对话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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