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先谭北海下了台阶，转身抬头问他道：
“你车停在哪个商场了？”
“嗯……”
谭北海苦恼地皱着眉，看也不看路地垮了一大步往下走，曹焕眼看着他踩空了一级台阶，整个人重心前移要往下摔去，行动快于大脑地一步两级上前去抱住谭北海，并稳稳地停在原地，这过程中他感觉整个人好像蜕变了一样，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下盘竟如此稳当，不禁感谢起了前一天练的散打基础。
“你没事吧？”
待谭北海自己站稳了，曹焕才放开了他。
“头有点晕，走一会儿就好了，我认识路，带你过去。”
曹焕点点头，搀住了谭北海的左胳膊，怕他又一个眼花栽到地上去。谭北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曹焕搀着他的手摆成了挽住他，并且左手牢牢地抓住了曹焕的右手，曹焕被这一连串的操作搞得脑内警铃大作，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谭北海也是用了劲的，没能让曹焕成功。两人挨得极近，又臂挽着臂手牵着手，姿势相当亲密，曹焕别过了头，心里循环默念“他是醉了他是醉了”，死命绷住了脸，不再尝试跟谭北海较劲，僵硬地踏出一步，拖着谭北海往外走去。曹焕挺想忽略掉他们俩牵着手这件事，但谭北海似乎是完全拿曹焕的手当支撑点，全身力量都往上压，压得他都感觉不出到底是自己在用力抓着谭北海的手，还是谭北海在用力抓着自己的手，两人跟掰手腕似的，曹焕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手肯定被捏红了。一路上两人都没讲话，谭北海看起来是真的酒劲上来了，眼神逐渐迷茫地看着前方，曹焕自觉这时候讲话更尴尬，也乐得安静，只一股脑往前走，脑子里靠哼歌来平复情绪。谭北海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曹焕还埋头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被后方的拉力给拉了回来。
“那边。”
谭北海闲着的那只手指了指右边灯光闪耀的商场，曹焕立马转了个方向，拖着他往右边走去。谭北海的车停在商场大门前广场上的停车位里，曹焕一眼就看见了那辆比别的车长了一点的七座车。
“我帮你叫代驾。”
曹焕一路没讲话，又憋着口气，这会儿开口声音有点哑哑的，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趁着要拿手机的机会巧妙地挣脱开了谭北海的手，谭北海不甘地凌空抓了两下没能把曹焕的手抓回来，不太开心地哼了声。但是他俩仍然靠得挺近，谭北海貌似不太站得稳的样子，稍稍靠着曹焕的手臂，曹焕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谭北海的体温要比自己高一些，微微的热量从两人相贴的地方隔着衣服传过来，他没有挪动，稳住了自己的重心，任谭北海靠着。
曹焕叫完了代驾，便没有其他事可做了，跟谭北海互相靠着在车后方的阴影里跟两个门神似的站着，谭北海一直没说话，曹焕怕他就这么睡着了，稍稍侧头看了眼，哪知谭北海正在盯着他看，曹焕感觉自己这一瞬间瞳孔大概都缩小了点，有点无措地慢慢把头转了回去，盯着汽车轮胎看。
“特别奇怪，平常的时候要是有了什么跳出我生活轨迹的念头，脑子里就会自动跑出来好多小人一起来讨论这个念头的可行性，然后用各种理由、事件来掩盖掉这个念头，让人活得模模糊糊的，但别人却会说你是清醒的。喝醉的时候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人，一个都不见了，就只剩那个念头直直地竖在脑子里，折都折不断，这么清晰，这么明确，但别人却会说你是糊涂了。”
谭北海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口，悠悠地说道，声音低低的，还是那么好听，他就在曹焕耳边说，呼出的气息偶尔会擦过曹焕的耳廓皮肤，让他觉得痒痒的，导致他整个人都时不时有轻微的颤抖。这话说完了，谭北海又进入了安静模式，曹焕没挪眼睛，但他余光能看到谭北海还一直盯着他看，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谭北海需不需要自己的回应。
“你说是不是？”
似乎是一直没等到曹焕的回应，谭北海过了一会儿又往他那边凑近了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是，是。”
谭北海这一挪动，几乎就是嘴唇贴着曹焕耳朵在说话了，曹焕握紧了手才止住了自己即将要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谭北海刚才说的那一段话，极其敷衍地答了句。谭北海对曹焕的敷衍不是很满意，皱了皱眉头，伸手又把曹焕没防备的右手给抓住了，手指死命地想往他的指缝里伸进去。曹焕抗拒也不是，顺从也不是，手僵在那里，抿紧了唇，他感觉脸上要烧起来了，活了这么多年他哪经受过这种非人的折磨，要换作别人他早一把推开去买瓶冰水给人醒醒酒了，可这偏偏是谭北海，他梦里也想亲近的对象，但对方现在是个醉大了的，趁人之危的事曹焕干不出来。
这到底是谁趁谁之危啊！
曹焕心里苦叫着，重重闭了闭眼。
谭北海到底是没能成功地把手指挤进曹焕的指缝间，他叹了口气，改成了抓住曹焕的手腕，又靠着他不动不响了。
“你想不想听听我现在有什么念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蚍蜉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蚍蜉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