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源说完又继续低头读杂志，曹焕特意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她有翻页的迹象。
“我可不可以请教下您父亲左商左老师？因为这份意见书是他做的，有些细节方面我还想再了解下？”
左清源手无意识地抚着杂志，没有抬头看那些照片，她笑了笑道：
“我父亲……他退休后就很少管这些事了，时不时就出游，近些时段也不在本地。”
曹焕皱了皱眉，据他的观察来看，左清源似乎是在紧张些什么东西，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不愿意说出来，难道说左清源被人威胁了？也不怪曹焕敏感，近期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诡异了，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左老师，我冒昧地问一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来问过这案子相关的事？”
“其他人？”左清源脸带惊讶地问道，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马上恢复了先前看杂志的沉静样子，随意翻了几页后道，“我刚才也说过了，这是个没有异议的案子，除了你们，还真的没有人来问过相关的。”
不管从表情还是动作上来说，左清源回答这个问题时候的样子和语气，完全没有当曹焕提及照片缺号时，她表现出来的紧张和不自然，而曹焕提到“其他人”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表现出了对“还可能有其他人”这件事的不解。曹焕这下彻底迷茫了，那既然不是受人威胁，左清源的前后转变又是因为何呢。显然左清源并没有太想接待曹焕这个来客，全程都是在假装看杂志，尽量避免与曹焕有过多的交流。曹焕反复看了几遍意见书，基本都能把上面的文字背下来了，再耗下去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他在看完第四遍后，终于还是决定站起身，与左清源道别。左清源仍是朝曹焕亲切地笑了笑，将他送出了大门口，曹焕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背后的落锁声，他转身看去，发现左清源并不是出门回家，而是转过了身往回办公室的路走去，从玻璃大门看进去，昏暗的大厅里，她的背影显得异常悲凉，完全不似曹焕第一次见她时，她的那种挺直了腰背的意气风发。
曹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谭北海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他便发了条语音过去，告诉他自己刚从鉴定所出来。曹焕估计了下，可能还要等会儿谭北海才会到，他原地转了个圈，想还是在湖心大厦旁的花坛边坐会儿算了，他那条信息发出去还不到半分钟，屁股刚着地，左侧就传来了两声响亮的喇叭声。曹焕吓一跳，以为自己挡着人开车的道了，蹭地跳起来，眼角就瞄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七座车。谭北海摇下了车窗，朝他招了招手，曹焕本来脑子里还因为左清源的事混混沌沌一锅粥，看见谭北海的那一刻顿时清爽压过了混沌，蹦蹦跳跳就跟着上了车。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刚下班吗？”
“今天没什么事，早走了几分钟。”
谭北海的下班时间正是晚高峰的顶点时期，早几分钟走晚几分钟走跟本没什么区别，不过曹焕本来也不在意这问题的答案，差不多只是客套性地问了句，没去深想。
“我看了那意见书了，跟先前我们得到的信息差不多，是否定的意见，不过附件照片少了几张，按左老师的说法是实在找不到了。”曹焕挠挠头，“我现在整个人都疑神疑鬼的，一旦有信息缺失就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有疑心是好事，这能让你对危险更敏感，更不容易受到蛊惑。”
“是吗？”曹焕抑制不住笑容，“这是在夸我吗？”
“嗯，是的。”
谭北海趁等红灯的空隙，转头朝曹焕笑了笑道。
“左老师……她的状态真的是很不对，电话里交流时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见到人了，她真的憔悴了很多，可我实在想不出是因为什么。”曹焕摸了摸鼻子道，“我试着旁敲侧击了下是不是她受到了威胁或者感知到了什么，但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我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知道的事没有说。”
“左老师选择不说，那一定有她的道理，可能是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清楚，所以正在为此苦恼吧。”
“有道理。对了，莫达拉说他明天会来一趟中心，说一下现在案子的进展，你过来吗？”
“我……”
谭北海蹙了下眉，难得的犹豫了起来，曹焕话说出口后才觉得不太妥，毕竟谭北海的工作挺忙的，之前也总是加班如便饭，近期自己似乎是太依赖他了，完全没考虑到他需要花多少精力来协调工作和业余。
“你应该挺忙的吧，总叫你跑来跑去的，不好意思，到时候我转述给你听吧，工作要紧。”
“不是，明天我有一天休假，何检察长强制给我放的，说我有三年没有休过年假了。”
“啊……那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也不是……”
谭北海开着车目视前方，欲言又止，余光可以瞥见一脸疑惑的曹焕，他想说的本是件非常平常的事，但是话一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这是他既上一次搞不清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等曹焕后，人生中第二次如此纠结。过了好半会儿谭北海才开口，说得磕磕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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