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径自僵硬地走到了花坛边坐下，双手撑着额头。谭北海知道现在曹焕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便没有走过去打扰他，继续向莫达拉问道：
“死亡时间现在可以确定吗？”
“还不能，法医说这块山区土壤非常潮湿，对死亡时间的判断会有挺大误差，要回去解剖了才能知道。你们那边呢？报告拿到了吗？”
“没有，说是还要再找找。”
“啊？知道了马上来！”电话那头有人叫了莫达拉一声，莫达拉先回应了那个人，随后才继续对着手机说道，“我先过去了，有情况再联系。”
莫达拉急冲冲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一串忙音。谭北海也把电话锁了屏，走到曹焕身边，把手机递还给他。曹焕双目有些血丝，抬头无措地看了看他谭北海，接过了手机，而后他也只是握紧了手机，又没了动作。
“你别急，等法医那边死亡时间出来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谭北海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巧克力，拨开了糖纸拿到了曹焕眼前，“吃颗巧克力吧，没事的。”
曹焕脸色还是像白纸一张，呆呆地抬头看了看谭北海，直接就着他的手把巧克力吞进了嘴里，毫无知觉地盯着地面嚼着口中的巧克力，但半天都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莫达拉那边估计是通宵彻夜地在忙，回的信息都极其简略，曹焕战战兢兢地等了整整一天，最终也没有等到他发来死亡时间，他有些恍惚地把做完了一半委托要求，而另一半是声像鉴定的案子拿去给余了，还忘了敲门直接就进去了，遭到了余了投射过来的极其厌恶的眼神。
“对不起，我忘了，”他甩甩头，把手里的案子给余了，“第二个委托要求是你这边的。”
余了没有接案子，估计被没敲门给气到了，不打算理曹焕，曹焕只好把案子放在她桌上。
“……假设，我是说假设，你有没有因为查吊坠这个事情不够谨慎而导致别人死亡的时候？”
曹焕其实这话想了挺久的了，但余了阴晴不定，身份成谜，确实不是个好的交流对象，而思来想去，现如今他能问的人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个了。
“所有偶然都是必然，这些人如果是因为你查案子而死，那即使你不查他们也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因为他们必定是整个链条中的一环。”
“……”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别人死的话啊？”余了轻蔑地说道，一边把案卷里的资料倒出来查看，“这跟逃避有什么区别，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如果是在这个链上的人，那早晚都有可能丧命，你挡在前面，也只不过是为了不去亲眼看他们死、怕担责任而选择先就义，有这闲工夫瞎想还不如跟大老虎比赛谁跑得快，只要你跑得够快，回过头给它一枪，不就能挽救更多的人，并且更快地为已丧命的人报仇？”
曹焕不能完全认同余了这番话，但多多少少被戳中了心思，潜意识里或许他真的是不想担上害死别人的责任。
“你到底是怕别人因为你死呢，还是怕自己是下一个？”余了转过头来平静地盯着曹焕的眼睛，曹焕有种要被她看穿了的感觉，只回望了没几秒就有些撑不住地移开了目光
“跑起来总比站在原地好。”
余了今天倒没怎么为难曹焕，没硬要逼他把答案说出来，也可能是她有工作在手，懒得再跟曹焕烦，一番话说完就开始了手上的事情，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谈下去。曹焕静静站了会儿，耳边是余了敲键盘的噼啪声和点鼠标的咔哒声，偶尔有人走过，鞋子在瓷砖地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曹焕想他应该还有可以做的事，他握了握拳头，转身走出了声像室。
“喂，莫哥？我老大他不在办公室……啊啊他回来了，你等等啊。老大！莫哥找你！”
曹焕刚走回临床办公室，在门口就听见陈弥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讲电话的声音，曹焕接过话筒，有些奇怪莫达拉怎么突然打座机了。
“你怎么打座机了？”
“这不，电话委托案子呢，你们顾主管给转过来的，让我来详细说下案情，那反正啥，具体的你已经知道了哈，现在的情况是，找到了他们在茉莉小镇住的别墅，总的来说现在就是一个要取指纹，一个要比对他们跟郑盛的亲缘关系，但是郑盛早就被烧了，灰都没了，你们所那个时候抽的DNA样本还在吧？”
“还保存着，确定他们跟郑盛的关系了？”
“没，但是找到了他们的身份证明，我使了个小伎俩，假装查程思甜的户口查到了她改过名，然后发现他们家的老户口上应该还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郑慎”与郑盛改名前同名，有蹊跷，就想做个DNA鉴定试试，所以就委托了个痕迹和物证，痕迹那边麻烦帮我去解释下，顾主管说是让你们明天下午1点到市局。”
“有没有可能……郑盛家人的户口档案没有同步也是人为的？那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召来些牛鬼蛇神？”
“我有分寸，没那么容易被人使阴招，在这行能混这么久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关于死亡时间，有结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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