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瞪了秦诗一眼，甩手背到身后离开了。
秦诗闭了闭眼，嘟哝着：
“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哎，行吧，1000字就1000字吧。”
“哟，被骂了？”
曹焕老远就看到副主任走进了中心的大门，刻意在外等了会儿才悠哉悠哉地进门，秦诗看了他一眼，哼了声。
“看过中央台的新闻直播间么？”
秦诗眯着眼盯着他道。
曹焕愣了下：
“啊？我一个优秀的、为国为党着想的好市民，怎么能不看呢。”
虽然只是是作为晚上洗澡时候的BGM。
“那你记不记得有个黑眼圈特别浓厚又深沉的特约评论员？我看你快赶上他了，是不是纵情声色去了小处男？”
“我！”
曹焕摸摸脸，好歹人称中华公义法医一枝花，这可不是白叫的，中心的生意还得靠这张脸呢，他急冲冲跑到前台边放着的化妆镜前端详起自己的黑眼圈来，有是有，但还没那么夸张，看来这是秦大小姐对刚才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示不满的反击，果然他一抬头就看到秦诗正拿鼻孔看他。
“秦大小姐你脸上粉没涂匀。”
曹焕换了副特别认真的脸说道。
秦诗立刻双手捂脸，一把抓过化妆镜左看右看，发现曹焕骗她后，愤愤地指着他道：
“你幼不幼稚！”
曹焕心想还不是你幼稚在先，大仇得报，他脚步轻快地往法医区走去。
“哎顺便好心提醒你句，你‘单方面的死敌’一大早就来了，你可想想自己欠他几个案子吧。”
秦诗低头翻着快递登记簿头也不抬地说道。曹焕心头紧了紧，这“单方面的死敌”指的是安湖市检察院公诉科副科长谭北海，年纪轻轻能力出众跟开挂似的已经升上了副科长的职位，恨不得所有事都亲力亲为，送案子收案子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跑一趟鉴定中心，并且相当恪守时间，曹焕说案子一个星期出，他就会正正好在7天后的早晨出现在鉴定中心，然而这些都不是让曹焕心生敌意的重点，重点是，自从他第一次来中心，曹焕“一枝花”的美誉就开始大打折扣。谭北海其人模特身材，玉树临风，常年西装笔挺但又不是个太拘谨的风格，比如衬衫总是开着两颗扣等，明明浓眉大眼的面孔却冷峻得很，声线低沉又少言少语，是万年不变高居最受欢迎榜单的类型，当他和曹焕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连中心主任有时候都会拿“对比之下真是可惜了”的眼神看着曹焕，这让曹焕那颗玻璃少年心自动自觉地让他远离一切谭北海可能在的场合，避免同框受辱。
曹焕正犹豫着要不到文书区躲躲的时候，谭北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法医区的入口处，他看到曹焕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下，随即露出标准的社交性微笑向着曹焕点了点头。
“8:10分了。”谭北海走到曹焕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曹焕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咬牙硬生生忍住了，“我以为你迟到了。还是说确实迟到了？”
曹焕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案子拿到了就请吧。”
说着向大门口做了个手势。
“可我还没拿到你承诺给我的全部案子。”
谭北海仍然保持着这姿势看着曹焕。那边秦诗拿着快递登记簿挡着脸只露个眼睛看曹焕吃瘪。曹焕转头朝看戏的秦诗龇了个牙，顺势转了个圈躲开了谭北海的气场范围，背对着他随手向后指了指道：
“你都拿到案子了，那肯定从法医接待的小姐姐那里听到其他案子的情况了，我就不赘诉了。”
“行，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谭北海颠了颠手里的案子，朝门口走去。听到自动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曹焕才肯转头看一眼，等见不到人了，他迅速走向法医区。
“出息！”
秦诗在他背后喊了声。曹焕头也不回地竖了个中指。
“老大————————！”一个肥硕的身影从迷宫般的法医区的拐角处冲出来，以与身材不符的速度扑向曹焕。
“我！天！”曹焕一边估量了下要是正面被这肉弹战车撞到该判个几级伤残，一边堪堪侧身避开了这冲击，“陈弥，你是要我命啊。”
陈弥一个优雅转身哭诉道：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检察院那尊大佛简直了，连珠炮似的盘问我剩下的案子什么时候出，我说一个理由他能举一反三堵我，我，我，我感觉就像是作业没做完被班主任逮着训的小学生，太恐怖了，童年阴影！”
法医接待的小姐姐刚好抱着要寄出的案子路过：
“哪有你这尊佛大呀是吧弥勒。”
陈弥嘿嘿嘿地摸了摸头。
“举一反三是你这么用的么，他怎么找你去了，一般我们小姐姐不是会告诉他进度的么？”曹焕说着朝法医接待小姐姐抛了个飞吻，被小姐姐欣然握住并捏碎了。
“我怎么知道啊，他一进来就问‘曹焕呢？’，你不在，遭殃的就是我了。”
“这语气学得还挺像。”
曹焕拍拍陈弥的肩膀，哼着歌绕过了他。
上班时间过后，前台等候处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有些是等候检查的委托人，有些是等候拿案卷的法院送检人员，他们或坐或站的，要么聊天要么玩手机，整个中心开始热闹了起来。中心主任叶怀国每天准时11点一过就走出办公室巡视自己的领地，此时正慢慢踱步着东瞧瞧西看看，在等候处转悠的时候他依稀听到大接待室传来了吵闹的声音，类似劝阻声夹杂着哭喊声，尽管这样的场面经常有，但也没能让叶怀国习惯，每每听到这类声音他都紧张得不行，就怕是来闹的，毕竟“司法鉴定中心”听着像是个有大靠山的司法部门，其实却只是个第三方民营机构，虽由司法部管辖，却更像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里的外姓子，出事了自己担，闹大了把门关。叶怀国吸了口气，顺了顺胸口，快步朝大接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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