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夫，你怎么了？”紧张的少年声带着疑惑地询问道。
像是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了黑云遮幕的天空，接着震彻大地的雷声轰鸣，又像是破晓的一缕光照亮了无边的黑暗，冰冻的河水开始消融，重新哗哗地流动。
心脏“怦”“怦”，一声比一声有力，一声比一声坚定，浓稠的血液涌出，顺着血管灌满全身。
阿塞夫从浑浑噩噩中陡然清醒，猛得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个破旧的小巷，灰扑扑的砖墙残破不堪，散发着衰败的气息，不值一提的废弃货物歪七扭八，几乎堆满了小巷，灰尘弥漫，只有那倚在墙边蓝色风筝有些许崭新的意味。
这是哪？阿塞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明明被子弹射爆了脑袋，换句话说，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塞夫，我们还继续吗？”另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换了种说法又问了一遍。当他们正要进行这场“小小的惩罚”时，领头人却突然不动作了，瓦里和卡莫对视一眼，只得等待。
喀布尔的冬天冰雪缭绕，寒风凛冽，他俩裸露在外的手和脸已经被冻得通红，起初的兴奋刺激在等待中已经荡然无存。
至于被他俩一人抓住一只胳膊死死按在地上的哈桑，温顺地像是待宰的羔羊。
哈桑被强力踩着的脖子无法转动，紧贴着地面的脸也青肿着，擦破的伤口渗出的血和泥土一起凝结。被扒掉的棕色灯芯绒裤就在一旁的碎砖头上，光着的屁股，在寒冷中抖起鸡皮疙瘩。
他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像是接受了既定的命运。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塞夫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他抬眼瞧清了现在的情形。
两个少年正按着一个趴在地上光着屁股的孩子，而自己的右脚正踩着这个孩子的脖后颈。
面对残酷战场都面不改色的阿塞夫有些难以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盯着哈桑苍白的半张脸，久远的过去呼啸而来，安拉在上，他向来记忆力惊人。
握紧有些颤抖的拳头，沉默了片刻，稳住心神后又不露声色地扫了眼瓦里和卡莫，阿塞夫已经猜到了什么，嗤笑一声。
“放开他，”阿塞夫收起了脚，走向墙边，拿起了早前脱下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了回去，转身离开，“瓦里，卡莫，我们该回去了。”
他俩满腹疑惑，虽然不明白阿塞夫为何放过了哈桑，这个已经送到嘴边的猎物，但是鉴于过往对阿塞夫的服从，还是松开了哈桑，起身，跟着阿塞夫的脚步往外走。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感到如释重负。
“头儿，你的不锈钢拳套落在那儿。”快要走出巷口，瓦里突然说道，“我去拿。”
阿塞夫颔首，表示同意，尔后又改了主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了他。
“哦，我记起来了，那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要自己去拿回它。”阿塞夫轻声道，接近低语。
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回这个死胡同。
阿塞夫的脚步不重，但是寂静的小巷还是荡起了回响。越来越近，依旧趴在地上的哈桑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阿塞夫在他身边停下的时候，哈桑已经僵硬到了极点，喀布尔最栩栩如生的人物冰雕也不会有他冷硬半分。
阿塞夫弯腰，轻轻地捡起了棕色绒裤旁边的拳击手套，接着意味不明的笑了。
他直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哈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少年，半阖着眼，低沉阴婺的声音成了哈桑数个夜晚无法逃离的梦魇。
“哈扎拉人，我们之间的事儿还没完。”
阿塞夫三人离开后，哈桑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的双腿裸露在寒冬里太久，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他穿起他的棕色绒裤，胡乱地套上外袍，纽扣搭错了位置，衣结也系错了扣子，他失去了方寸。
他知道差点发生了什么，如同那些士兵，街坊四邻诋毁侮辱他的母亲那样，一个抛夫弃子的放荡妓子。那些难以入耳粗鄙不堪的话，他从小听到现在。他知道的。
他有些慌张，只知道要离开这里，恐惧摄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世界失了颜色，剩下黑白两色和那深浅不一的灰色，他感到压抑又窒息。
直到看到那只哪怕自己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蓝风筝，才稍稍镇定了下来。
倚立在墙边的蓝色风筝静静地凝视着他，千言万语，哈桑也看着它。
他笨拙地挪着双脚，蹒跚地走近墙边，拿起了风筝，自言自语道，“阿米尔少爷还在等着我，我得赶快回去。”
可是双腿却迈不开一步，仿佛生了根，扎进了厚厚的土地里。
“啪嗒”一颗眼泪砸在风筝上，“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地从哈桑眼里滚落。
哈桑抱着风筝，压抑着哭泣，双肩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喉咙间细细小小又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人联想到某种啮齿类动物，卑微，弱小，不可引人注目。
他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经下颌和脖颈，滑进棉衣，浸湿了一大块儿，热泪也冰冰凉凉。
.
阿塞夫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打发走了两个年少时的跟班。
倘使不是他过人的应变能力和超群的记忆力，难保不会像个患了失心疯的傻子一样露馅。或者也可能大惊失色地拉着人询问，“你们怎么变小了？该死的，这是喀布尔？我怎么回到了十五年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哈桑的霸王龙［追风筝的人同人］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哈桑的霸王龙［追风筝的人同人］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