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得了吧,这就有点想象过度了,阿塞夫是个将死亡踏在脚下的男人,顶着枪弹也面不改色的罪犯,他丧心病狂,无恶不赦。
暮色四合,分外熟悉的街道,满是车辙的马路空无一人。
他记得这个市场,早上会很热闹,车来车往,人潮熙攘,兜售着来自南来北往的货物。
他还记得年少时经常将手背在身后,左右跟着两个手下,走在路中央,像国王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他自嘲地笑了,诧异自己对喀布尔拥有的回忆,明明只在这里生活了不过三四年而已。
路的一侧有一个略大的碎石块,不知道是哪辆运输土石的车遗落下的。阿塞夫一脚踢飞出去很远,撞在店铺的墙上,摔个粉碎,在寂静的街道,发出一声怪响。
他的雪靴后跟与不平坦的地面狠狠摩擦了一番,一下子没有稳住平衡,打了一个踉跄,接着重重摔在了路边。
触地的胳膊很疼,阿塞夫疼得龇牙咧嘴,不耐烦骂了几句脏话。待到痛感变得迟钝,才翻了个身,大字型躺在路上。
冷冽的空气入了肺,呛咳了几声,一呼一吸间的白气儿,徐徐地向空中升去,再消散不见。脑袋靠着坚硬的水泥路,耳朵莫名地发烫,阿塞夫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才稍稍减退。
他感到胳膊该死的疼痛,感到四周冰冷的温度争夺身体的热量,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强有力地跳着,毫无疑问,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活人。
“真主安拉,你为何让我回来…回来…又能如何…”阿塞夫对着深色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失去了焦距的蓝眼睛,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无尽辽远的夜空,没有缀着一颗星星,月色朦胧又黯淡,笼罩的云团越积越厚。
这时一片雪花慢悠悠地落进阿塞夫的瞳孔,凉凉的,然后融化。接着无数雪花纷纷扬扬,撒向了街道,院子,屋顶,将喀布尔铺成纯白。
阿塞夫躺在地上,任凭大雪覆盖,密集的雪扑面而来,他反射性得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一丝热意顺着眼角流下。
“安拉保佑。哈桑…还没结束…”一声呢喃淹没在寒风的呼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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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夫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餐时间,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
掀开盖在身上的丝绒薄被,起身下床,他赤着脚踏在精美编织的地毯上,暖铁炉使得房间温暖如春天。
他端起仆人早早准备余温尚热的红茶,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一片雪白,街区的孩子正打着雪仗。
他们裹得很厚,远处看就像个圆滚滚的球,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哈,这一点倒是有点像哈桑。他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想道。
“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阿塞夫揉了揉鼻子。那天晚上冻了半宿,晃悠了四个街区,才找到家的他患了严重的风寒。
也许真的是病来如山倒,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的阿塞夫这几天持续地高烧不退,脸颊通红,昏迷中也一直含含糊糊说着胡话。家庭医生来了几次,药喂进去也不见好转,这吓坏了他的母亲。
谭雅忧心忡忡地守着儿子,不明白一向健康的阿塞夫怎么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虽然阿塞夫同她和马赫穆德并不亲近,但他却是两人的血脉和骄傲。高大,英俊,富有才华,谈吐得体的阿塞夫是家族完美的继承者。
谭雅是个德国人,养尊处优惯了的贵族千金,结婚后也是那种平时看看古典文学,听听音乐会,与社区其他妇人喝喝下午茶的典型贵妇人。没什么主见,听话乖巧,像一株藤蔓紧紧缠绕着大树,依附着她的丈夫生存。
阿塞夫的父亲马赫穆德则是个纯种的普什图人,一名飞机驾驶员,与传统印象不符的是,常年飞翔在天空可没带给他一点儿勇敢。
在阿塞夫看来,父亲矮小瘦削,懦弱无主见,甚至是有些愚蠢,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是拍马屁的本事无人能及,阿谀逢迎的好手。
不过也幸亏如此,哪怕战局混乱,前世的马赫穆德也安稳地过着他的富贵日子。
不过阿塞夫发自内心感谢他家的豪华奢靡和独树一帜的深院高墙,筋疲力竭的他按响门铃倒在家门口的时候真情实意地想。
因为周围种满了棕榈树的房子在一众宅邸中显得如此与众不同,这才让他找回了家,不至于重生第一天便冻死在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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