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想得到我吗?”田志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若欣这话的意思已经连掩饰都不想有了,他脑子嗡一声,后知后觉了许久。
“是吧,我就知道你不够爱我。”沈若欣枕着双臂侧趴在桌上,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滑过鼻梁,沿着面颊,一团团晕在手臂和脸的夹缝中。
田志军一时蒙了,这明明和爱不爱无关啊,他能不想吗,可就是因为太爱,他才不敢轻易去做些什么而亵渎这份爱情啊。但…有些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他更多的还是被震惊。
女孩的眼泪是武器,好不容易哄好,不哭了,人家还抓着那事不依不饶。这会儿田志军已然慌的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当下就一个想法,只有他宝贝不哭不闹,要他干嘛都行。
何况,两个热火青年两厢情愿,这就是哗啦一火苗的事儿。
晚上俩人就开了间小宾馆,田志军到现在都记得,月光撒在沈若欣裸露的身体上是一副多美的画卷,沈若欣全程哭着,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幸福的,总之那之后不久,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惊喜交加的消息。
沈若欣怀孕了。
为这事田志军还和家里斗争了很久,大人都不想他这么早结婚生子,可他坚持负责到底,为此还不屑和家里决裂,彻底搬出来住进到沈若欣家。这间房子是沈若欣去世的父亲给她留下的,虽然不大,但两人生活也舒适温馨。
因田志军年龄不到,两人还是在若欣快生产时才去领得证。那一年,简直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但那也是他和沈若欣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年。
紧接着就是迎接孩子的出生。
孩子早产了一个月,两母子也在医院也整整待了一个月,就是这个月,他们的生活从天堂掉到了无边无际的地狱。
当那张血液化验单放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连哭的反应都丧失了。O型血田志军和A型血的沈若欣竟生出了B型血的孩子。这个事实无疑像颗原子弹将他俩的关系炸得面目全非。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田志军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哪怕是不经意泄出的温度。
沈若欣双眼空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像是没了魂的人,只剩个躯壳支撑着那口还没消失的呼吸。“…是我的错,你想怎么做我都没话可说。”
房间陡然陷入安静,“…那个人是谁?”田志军忍着想凑人的念头冲到对方面前,死死盯着他爱到付出了一切的女人,后槽牙因隐忍而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沈若欣抬起无神的双眼,对他凄冷地笑了笑:“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人。”
“你…….”田志军全身一震,抓过她的衣领,手扬在空中颤抖着,僵化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挥下去,周围可以摔的砸的统统被他扫到地上,乒铃乓啷的声音只让沈若欣微微眨了几下眼,接着仍旧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出院回家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田志军一夜像老了十岁,学会了抽烟酗酒,连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没去。
一天,沈若欣刚给小田坤喂完奶,细心打扮了一番,抱着孩子对他说:“小军哥,我们去拍个照好吗?”
“什么?拍照?拍什么照?全家福吗?你还有脸让我陪你和这个…这个…去拍照?”那些污祟的话就在唇边,他硬是吞了回去,他知道有些话一出来,这个家就散了,就没了。
沈若欣对他微微笑了笑,这是这段日子她露出的第一个正常的笑,田志军甚至以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从来就没发生过。
“小军哥,求你了,我答应你,拍完这张照片,我什么都告诉你。”温柔地像水一般声音,鬼使神差的让田志军同意了,是的,这个女人只要对他笑对他温柔,他就完全没了方寸,这几乎是病入膏肓的绝症。
有一个瞬间,他竟然天真地在想,只要她对自己坦白,好好和他解释,他会不计前嫌继续和她好好过下去,孩子..孩子也会视如己出。
可梦终究是梦,没有人会一直做着美梦,更多的是噩梦和惊醒后的残酷现实。
而在拍完那张照片后的沈若欣就是让他彻底醒来现实,并在之后二十年都噩梦相伴的罪魁祸首。
桌上放着一式两份沈若欣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分割条款,唯一的孩子不是田志军的,自然是跟着自己,她缓缓把笔放在田志军面前,疏离道:“签了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没必要承担这些。”
“你骗我???”田志军的眼神像要吃人,声音不大,但沈若欣知道这已是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孩子就是证明。所以,离婚吧。”
“沈,若,欣!”田志军吼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啊?”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全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和你发生关系之前,我就已经有人了。我是个贱女人,你赶紧逃吧,逃得远远的。”沈若欣干涩的眼里连丝水汽都没有,田志军一拳砸在身旁的镜子上,龟裂的镜面中心瞬间沾满殷红的血,顺着裂缝流到地上。
“我..问你,你爱那个人是吗?”他粗喘着气颤抖的问。
沈若欣合上眼,重重的点下头。
田志军最后一口气都散了,他太累了,双脚无力到想瘫倒在地上,连呼吸都不需要,呼吸都累。
“沈若欣,你好狠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爱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他哭了出来,像个孩子般声嘶力竭的哭,用满是血的手胡乱擦着脸上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直至满脸殷红。
沈若欣紧紧攢着拳头,指甲嵌入肉里也浑然不觉,咬着牙关发出最后的声音:“因为他不爱我,我不能找他,田志军,快签了吧。签了你就自由了,你就解脱了。”如果田志军尚有一丝清醒,他定能听出她的喉头像梗着什么,声音都变了调。
可此刻的田志军,什么都没了,他看不到也听不到,只知道此后的人生只有一件事,恨,刻入生命里的恨。
这女子太狠,不仅仅是对他,更是对自己。那卡在喉间的嘶喊声活活被她自己憋到田志军绝望的签完字,踉跄而去后才低吼发出,她不敢大声,她不敢让也许还没走远的田志军听见。被压制的嗓子在这间有过他们最甜蜜时光的空间里无声呐喊着,哀叫着…
床上的孩子突然像感应到什么,啼哭迭起。
她跪倒在地,连线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溢了一地。
喜欢花田里的错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花田里的错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