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摆茶摊,百尺巷里的规矩,除了管事的一家,其余人一旦出了百尺巷,就不许再回。”
胡说脑中一闪,蓦地想到,“这么说,去偷钱三斗的那个小偷,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回百尺巷了?”
白觉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
胡说示意接着说下去。
“这百尺巷有个神奇之处,凡是外人闯入百尺巷,皆会失忆。譬如你,不是就忘了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胡说说道:“那不是也还有你么?”
“我没有。”白觉摆摆手,“我不是都说了么,我和百尺巷是有渊源的,我那一晚……”
胡说瞪大了眼,终于等到这段对话精华的惊喜如同喝酒喝到最后一口汁髓的快感回荡在他眼前,白觉后面的话,很可能意味着要揭示些什么。
果然,事实也没有让他失望,白觉啧啧嘴,然后翻上一大个白眼,“我晚上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和你说?”
如果有刀,胡说就冲他脖子抹过去了,他发誓。然后胡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心中默念一句:“师叔到底有钱,杀了不好。”
“得了,还能做什么?”白觉看他这幅模样也不再卖关子,“去绣楼点了两个姑娘,花了点银子。”
胡说不大信,“师叔既然没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还和百尺巷有渊源,为何不带着师侄一起去绣楼,反而要让我失忆?”
“因为……”白觉凑近他,“说实话么?”
“说假话。”
“假话是多一个人不多一份钱么。”白觉就连说假话都有模有样。
胡说不屑地扬扬唇角,“实话呢?”
这句更像真的了,“怕你抢我姑娘。”
这个问题二人后来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白觉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那就让他烂死在自己肚子里好了,谁也没多稀罕去听。胡说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这番对话还是给胡说提供了些新的线索——百尺巷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神奇呢?他想不通,便也不想。
那他们为什么要去那呢?
为什么呢?
胡说眯起眼,“去哪不好,我们去百尺巷干什么?”
白觉没听出胡说什么深层次的推理,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就是,所以你失忆和师叔无关啊。”
胡说回去想了一路,去百尺巷干什么,抓小偷啊。为什么抓小偷,小偷偷过钱三斗啊。钱三斗呢,钱三斗死了啊。事情到这便断了。
回去加上听了这两天发生这些事儿的容怀,三人一合计,容怀一双剑眉拱蹙,中指的骨节撑在嘴边,半晌冒出一句:“谁引你们去百尺巷的?”
胡说不假思索,“钱三斗。”
“谁那晚和你们名字一起出现在绣楼名册上的?”容怀下一个问题立刻追上来。
“钱三斗!”
白觉一敲桌子,“我知道了,钱三斗是自杀的,他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胡说刚想为这个假设叫蠢,容怀却难得赞同地点点头,“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是没有可能!”胡说再听不下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钱三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他能自己用一盏半的武器自杀?”
白觉依旧执着己见,“钱三斗可能自己下不去手,买一盏半的杀手杀自己啊。”
胡说喜欢这个假设,大胆而颇具创意,并且毫无可能性,“他为什么要自杀?就算自杀,为什么要引我们去百尺巷?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失忆,好忘记他是在我们面前找杀手的?”
“有没有可能……”思忖须臾的容怀复又开口,“一盏半和钱三斗原本狼狈为奸,后事情败露,一盏半杀人灭口。”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胡说迅速地按照容怀的想法将事情联系起来,一盏半的发展无疑需要巨大的金钱,钱三斗会不会一直帮一盏半洗钱,然后两方分赃?
这么一想,很多事自动串了上。最早钱三斗找上无相禅斗这二人,正是说有人兑换原本兑过的银票,这可不就是对不上账的时候快速来钱的好法子么。钱三斗贼喊捉贼,实际上私吞下这笔钱,并不是不可能。
还有那个小偷,谁见过?
除了从钱三斗口中,描绘过这个身高几尺都不知所云的小偷,还有谁真的见过?
可能压根没有这个小偷,钱三斗故意将他们引入百尺巷,自己另有打算,却不想半路遭到一盏半的杀手。
胡说愈发首肯容怀的推测,只是仍有几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茶水摊摊主和他儿子是谁杀的。钱三斗已死,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们?还有绣楼名册,是谁把一个死人名字挂在绣楼的?”
这些问题都很难解答,噤若寒蝉的现场已经回答了胡说的疑惑——大伙儿都不知道。
白觉蓦地扣了下桌子,转身就走。
胡说抬起头,“师叔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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