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快到了殿内。他身体自小羸弱,常年身体欠佳都写到了脸上,面色苍白,连唇色也稍显病态。他今年刚过了十五,身量还不高,纤细的身体仿若外界只要刮上一场大风,他便会随风而去似的。
太子目不斜视,并不理会身侧的胡说和肖宣两人,不卑不亢得说道:“儿臣,晚来了一步。”
怀文帝不过刚刚传唤太子,他所谓的晚,到底指的是什么。
胡说瞥了太子一眼,太子因为身子弱,多年深居东宫,不常在外走动,再加之怀文帝正当壮年,此时立在东宫的太子不过是为了让满朝臣子闭嘴而已,既然如此,太子露面的机会便是少之又少。
至于宫中其他的皇子,年纪太小,都未封王,就比如良妃的儿子——三皇子。
对于太子的‘姗姗来迟’怀文帝摆了摆手,并没有在乎,只说道:“罢了,赐座。”
太子从善如流的坐下,背脊挺直,面朝着当今圣上,胡说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太子的面庞有怀文帝的影子,胡说忽地想起,当日怀文帝说他与胡尚书如出一辙,他提了提嘴角,心中想,怕是这太子才与怀文帝如出一辙,不若如此也是有七八分的相像。
此时的状态未免有些尴尬了。
太子自然也清楚,此时怀文帝传唤他是所为何事,但他仍然开口问道:“不知父皇,召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怀文帝抬了抬手,他身侧跟随多年的宦官心领神会,将长案上的玉契用帕子包裹起来,走到太子跟前,毕恭毕敬的呈给太子,抬手一掀帕子,其中的玉契便显现了模样。
怀文帝手腕抵在了长案的边缘,手腕弯出了一个弧度,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缓慢,在大殿内饶了几绕,他说道:“这可是你丢失的玉契?”
太子怔了一下,拿起玉契摩擦了片刻,玉契的边缘有他标记过的痕迹,他拇指微动划过那几道划痕,这无疑是他一个月之前丢失的玉契。
他已是有所耳闻,今日晌午时分北镇抚司和那西厂的肖宣便到了宫中,而怀文帝召唤他过来,面对的不只是北镇抚司和西厂,还有此时坐在怀文帝身侧的良妃。
年轻的太子,拇指微微一顿,说道:“是儿臣的玉契。”
良妃眯了一下眼睛,见他已经承认这玉契确实是他的所有物,她扬着声音问道:“太子你可知这玉契是出现在何人的身上?”
太子微微抬着头,平和的望向良妃。
对于良妃的咄咄逼人,太子却犹如古井无波。多年的深宫生活,让他将所有情绪都收敛着,藏着藏着便真的什么情绪都流失掉了。
他的生母,居虽身居皇后之位,当年家族兴旺,而在她嫁与怀文帝之后,家族一夕衰落。怀文帝本就对她并不宠爱,全凭着太后对皇后宠爱有加,皇后之位才得以保留至今。而怀文帝从未动过皇后之位,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太后喜爱这个皇后,而更多的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宠爱良妃,仰或是其他哪个宫的妃子,都不代表皇后之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当做赏赐一样送出去。
良妃家世已在朝廷中多有牵扯,若让她再登上皇后之位,怕是这江山,怀文帝也不必再继续坐下去了。
良妃提了提嘴角,终于意识到此刻更适合她使唤别人,于是她挑了挑眉,说道:“不如让胡百户与太子说清楚。”
太子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向胡说。
绣球被抛到了手里,不得不接,良妃方才还在殿上与他争执,转头却将他推出来与太子说清楚来龙去脉。
胡说抿了抿唇,这样一来,良妃在怀文帝面前一抹先前咄咄逼人,反倒是显得良妃有些心胸宽阔了,丝毫不怨恨胡说方才并不站在她的立场考虑,而且还当即委以重任。
胡说拱了拱手,对太子说道:“殿下,这玉契是在鸿州一个渔夫身上找到的。”
胡说紧接着,问道:“太子你可曾记得,玉契是何时丢失的?”
太子已是从方才短暂的震惊之中逃了出来,他努力的平缓了有些动荡的心境,一时想不起来,一个月之前玉契到底是如何失踪的,更对于他的玉契为什么会出现在鸿州一个渔夫身上不得而知。
他微微抿了抿唇,本以为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到了内殿也不过是面对无端的猜测,而眼前的玉契清清楚楚说明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明晃晃的,像把匕首,图穷而匕首现。
太子半晌说道:“平日里都是随身带着的,一个月之前发现的时候,不知晓已经丢了几日了。”
胡说问道:“不曾离身?”
太子颔首说道:“除去沐浴的时候,玉契都是不曾离身的,睡觉的时候,我会放在枕下。”
太子的玉契失窃,最值得怀疑的便是东宫中的人。
平日里侍候太子的宫人是最能轻而易举偷走玉契的人,胡说眯了眯眼睛,心中已有猜测,那畏罪自杀的小太监,怕是与玉契脱不开关系,但他的猜测与良妃不同,小太监乃是旁人借来将罪名安置在太子头上的帮凶。
良妃皱了皱眉,对于胡说的问话有些没有耐心了。
胡说不负众望的将小太监之死拽了出来,对太子说道:“殿下,那日在东宫撞柱而死的小太监,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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