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在郊区，周围的宾馆也并不高端，一个普通标间不过二三十平米，除去独卫浴室就更窄了，两张床就挨得极近。
熄了灯，周遭的声音似乎都沉寂了下来，一侧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沈一灵闭眼闭了半天，却仍然聚集不出一丝睡意来。
他无奈睁开眼，默默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一眼，已经早过了十二点了。
旁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冷哼一声：“让你搞事情。”
沈一灵没听懂他什么意思，望过来嗯？了一声，顾瑜却背对着他，不再出声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沉默着。
沈一灵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果然一切未变。
顾瑜起床时还有些困倦，眯眼瞅了眼准备上厕所的沈一灵，顿了顿，爬起身，跟在他身后。
沈一灵指尖搭在腰上，借着镜子看了眼门口的人，皱眉：“我要上厕所，你进来干什么？”
顾瑜正准备按水龙头，闻言动作一顿，朝他身下瞄了一眼，神色微妙：“……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没必要。”
他这话一落，沈一灵解腰带的手顿时僵了，扭头盯他：“但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你能不能避个嫌。”
顾瑜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继续洗自己的漱。
沈一灵也没再开口，干脆也冷着脸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听见水声，顾瑜悄悄瞥一眼，哼一声，垂眼掩了笑意。
收拾完之后，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既然已经定下了林深的角色，刘导临时通知，剧组又按照原始的剧本加场开拍。
接到新角色的剧本之后，顾瑜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林深是个戏子，也是□□情报局的核心一员，因一曲《贵妃醉酒》名满全城，得了第一青衣的名头。更因为他身份特殊，潜伏了这么久至今还未被人发现。
而林深的第一次的出场，就是在戏台。
戏台搭建的场景繁复，出场的主配角和群演都多，一天时间安排不来，这场戏就被定在了一周之后。
林深的剧本是两个人一起看的，看完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当即就决定，三天之内一定要把身体换回来。
幸好两个人没有猜错，交换身体的契机果然是在零点。
磨蹭了两三天，才终于卡在同一时间睡着。
顾瑜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满意：“还是我自己的脸看着习惯……以后你不要再跟我一起睡觉了，我可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牵扯。”
沈一灵正低头扣着衬衣，闻言顿了顿，半晌，又继续整理着衣领：“你当我多想看见你。”
“那正好，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俩互不牵扯。”顾瑜随意一摆手，“走了，再见。”
沈一灵没说话，垂眼仔细整理着衣服。
等门哐的一声关了，他才抬起头，朝门口望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之后几天果然如顾瑜所说，他直接搬到了另一层楼，除了偶尔从在剧组里遇到，两个人基本没再见面。
而沈一灵也没来得及多想些什么，就被指导组拉去学戏段了。
“来---慢步划弧---云步碾走---”
“对……很好，记住一点，欲动指先活腕。”
“腰挺软的，记得用身法助视。”
……
京剧是个熬时间的功夫，短短几天若是想做好，必须得勤练肯吃苦。
半天下来，沈一灵的上衣都被汗浸湿透了，却还是只堪堪学了个表面。
戏剧指导老师见他话少又认真，心里满意：“先去休息一下吃个饭，等会儿还得去拍定妆照呢，下午再继续吧。”
沈一灵嗯一声，顿了顿：“老师您先休息，我再练一会儿。”
练舞房里有些闷热，他眼睫上都落了潮湿，眼底却还沁着凉。
动作虽然生疏，但却很有那么点意思，还算是有天赋。
指导老师看了一会儿，喝着水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沈一灵才被叫到了化妆室。
他刚练完身段一身汗，匆匆冲了个澡，发梢和身上还有些水意，推门进去的时候，刚好和人撞了个正着。
顾瑜刚换了装，正要去录下午的场次，一抬头，刚巧对上一双漂亮的异瞳。
他心口莫名一跳，喉间微动，语气却挑衅：“怎么又看到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他穿着那身深墨绿色的军装，小腿裹在军靴里，肩背挺直，眯着眼，眼睑偏深，神色嚣张。
沈一灵只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从他身边路过，推门走了进去。
顾瑜皱眉，侧过脸看着他，却□□脆利落地甩了个门。
他顿了顿，不满地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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