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曲衡波与章夏相安无事,采买蔬食,延医问药,都由她来跑腿,夜晚也是她守着,每日晌午过后歇息。
“说好了,活儿我不可能白干。”
章夏向她交代安排那日,曲衡波如是说。
“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但我有一事不明。”
曲衡波理理头发,等他开口。
“曲娘子似对银钱之事颇为计较,观你简朴,这些银钱并不在日常用度上消耗,却是作了何用?”
“这事与你无关,我便是守财奴又如何?”
章夏笑道:“曲娘子所言极是。此乃你之私事,我的确不该多问。”
“不过,你同我义弟……姑且算半个自家人。”
听她此言,章夏倒觉离奇,按说,照海秋声之前的行径。她对他即便不恩断义绝,也要心生芥蒂,何以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当真与海秋声里应外合不成?
曲衡波接着道:“我说个法子,你看能否接受。告诉我你是怎样与秋弟在一处的,我就向你交个底。要知道,我曾经混过匪道,说不好,你就是在仰仗一强人活命。我攒的钱可不少,拿去放高利……”
“曲娘子知道‘江山一品’吗?”
曲衡波嘴角一抽:“江湖盛会,人人向往。当然知道。”
她的“白马”“美|人”二刀,便是给人带去了“江山一品”作为胜者奖赏。明年便是最后一年,若再无人取走,就要融掉,打作别的兵器了。
“四年|前的初夏,就在‘江山一品’。”
曲衡波横眉怒道:“四年|前他才十五。”
“那又如何?江湖人,少年老成,曲娘子不也这么看他吗?我的事已讲完,该你了。”
“买房和地,我要带定心去过寻常日子。”
“是在何处买?”
“以一换一。”
章夏摊手:“我没什么可问的了。”
说着,曲衡波忽然起身,向外望去:“到我出门的时辰了,回聊。”
曲衡波走后,正有一男一女朝卞氏医馆的方向来。
女子的乌发编作一双小辫,分盘于后颈两侧,穿芦穗灰小袄,配秋海棠红的素面裙装,玲珑可爱。只是面色冰冷,遇人则眼神疏离,显得刻薄。男子身着鷃蓝劲装,以皮冠束发,朗目疏眉,神姿英秀,长剑在握,端底是武人派头。
他们在小巷疾行,正错过了外出的曲衡波。
卞氏医馆内留有一些寻常女子的粗布衣衫,曲衡波略作改动,穿着合身些,外出仍然是遮住面容,为得是不惹来想拿她人头花红的人。经南老三引荐,南大|娘子许她每过五天来取药,有人问起,只说是来探亲的,水土不服需要调养。
南老三仍不放过章夏,他轻浮的询问在得知章夏便是凤章公子后变本加厉,缠着曲衡波问东问西,她只好道:“他已有家室了。”
“我不在乎,”南老三精瘦的胳膊在衣袖里晃荡,“不过是想求一时的快活。”
曲衡波搪塞道:“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应你的。况且他伤都未痊愈,你好歹是个医士,怎能这般扭曲。”
南老三摇头:“受伤的,”他笑着,极慢地说道,“自然有受伤的好处。”
南大|娘子取了药过来,伸出大手砸得南老三倒退一步:“起开,龌龊鬼,成天没个正形。”说罢将药递给曲衡波,交代道,“这几副吃完,就可以拆线了。”
“约个日子吧,我出门不方便。”
“也好,到时让老三直接过去,你多付些钱便是。”
这边当家健妇埋头记账,曲衡波正欲离去,看到帘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她迈出的脚步退了回来,南大|娘子闻声立刻问:“怎么了?”
“余家书肆不是走水了吗?”曲衡波用手按住桌沿。
南大|娘子一抬头:“女眷安然,余梦影和小儿子都没了。”
可帘外女子那副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家中遭了难。她容光焕发,身穿彩裙,看着竟比前段时日娇|艳了许多,与人有说有笑。余梦得一双横波目转来转去,停在了帘内曲衡波的脸上。
曲衡波不敢去迎那目光,她觉得古怪,从后脊背渗出一阵寒凉。是余梦得掀开了帘子,斜倚在桌边,一只手伸向曲衡波的面颊。
“别碰我。”
余梦得摸|摸被人打疼的腕子:“我来此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跟‘她’长得这么像的。”
曲衡波心中暗骂,有那个说我长得像男人的厮还嫌不够,怎么又来一个,我到底生了张什么脸?
余梦得压住了曲衡波按着桌沿的手:“但我已试过了,你不是‘她’。你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天底下的人不都这个样,你想看特别的,去看天王老|子。”曲衡波回按她的手,余梦得尖利的指甲扣得愈紧,蔻丹沾染了血珠。
余梦得道:“我看过,他们也都一样。在我的家乡,譬如你,不,哪怕是比你再强百倍的,也只有为鱼肉的份。”
“你是个疯|子。”
余梦得笑道:“我就是疯|子。”
二人僵持不下,直到帘外有一红衣女子呼唤余梦得,她方不再纠缠。曲衡波则是骂不绝口,引来旁人侧目。
南大|娘子怕她们扰了清净,忙劝曲衡波:“娘子莫要和她计较。哎,说来可怜,自从大前岁冬月里,人就不清|醒了,总说些胡话。前几日余大姐来抓药,也说了他们余家的故旧,好似隔几十年,家里就有个娘子要犯疯病,找了多少大能都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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