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脚底打起旋儿,连连撤开数步。
翻身便从台侧兵器架上抄来两把板斧,半空抡起横劈而上,炸开风声,犹如惊雷隆隆。
二人就这灰泥场子比划起来,你来我往,轮番斗到个不相上下。
“看他们这样子,估计还得是要打很久的。”
夏汀浔百无聊赖扒拉着地上杂草。
前排坐的大虎两手抱膝,也在满身落寞地信口念叨:“原以为来这山上或许还是个退路,可真正过来了,才知道这边竟也是个死坑…”
“这话怎么讲?”
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率先想不通了。
直接使出二指,左右连番地戳他大虎,“哎,兄弟,这山头怎么坑了?你这话出口可不能只说一半的啊?”
大虎被他戳到后背肩膀子直泛痒痒,僵持不下,索性侧过身子来。
压低声音说:“那位——”
他以眼神示意,“台子上就那位姓卢的卢观堂主,你们猜猜看他究竟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
后排这三位异口同声了。
“早在当今这位登基之前,众所周知,这南国的大权是归谁家在手里头捏着的。”大虎小声道:“可自从当今那位,他两年前就夺回来了这偌大的山河呢?”
“原本风光着的何氏一族,当下就被全体打作成了窃国乱党。”
“何氏不敌,败逃民间。于是便就有了如今大江南北,全国上下,无处不在无巧不钻的——永昌一教。”
“……”
君浩:……
夏汀浔:……
“先时我们安堂主他、就曾数度强调过的,说那永昌余孽,大都实为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现在想想看来,这灵净山头既能将那乱党在这扬州地方、姓卢的堂主都请来山头奉为座上之宾…”
大虎长叹着,自觉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去。
“安堂主?”
中年男人却似有些吃惊。“可是他明德街堂,安承风?兄弟以前丐帮的?”
“你怎么知…?”
这厢大虎惊讶还没来及浮现脸上。
“兄弟如何称呼?”中年男人率先扶了下拳:“在下眉山老五尖嘴猴,寻常他们大都叫我一声,猴哥。”
“哦?这不正好?”
难得安静中的君浩便就笑了。
也不知是说这尖嘴猴哥和他大虎相识有趣,还是在说那姓卢的永昌堂主又来的巧合。
左右也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了——
嗯,于是君浩站起身来,扬手一招。
定格下动作正正落在他冲那台上对打的二位…皇然比出来中指上。
在座满场寂静一片……
台上二位终于也意识到这本该传来呐喊助威的热烈声音,渐渐都蔫熄了火候。
不约而同放慢了手头动作,齐齐都往这边扭头过来。
“渣渣!”
为生怕有某些‘残障人士’还不大能够理解这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
君浩拉起腔调、专门还刻意强调过了遍:“我说——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
“……!”
“……!!”
群嘲手法感天动地泣鬼神。
“这位朋友,你,似乎也想讨教一番?”约莫也碍着在大庭广众一干小弟的脸面前。台上单肩扛斧的大老王哥未曾言语。只抬了抬手,管教那余下一把板斧正正对准这边……
敌对之意不言而喻。
“来战!”
“怕你不成?”
君浩便踏空而起,直落台间。伙同那一左一右毒龙老牛、各自都比划出一个“请”字。
在台下瞧到热闹的‘吃瓜小弟’们,瞬间爆发出来一阵惊人欢呼:
“喔——!!”
“……”
夏汀浔这边,已经习惯性给自己缩成了只鹌鹑。
神仙打架…
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啊??
无奈摊手。
这练武场台子原本也不过一处小小山丘,削平脑袋浇上泥灰水儿给草草铸成的。四角插起八串喜气洋洋地大红灯笼。外带少不得有左右象征性的两排各类兵器架子。
左后架子不远处,置着五六张黑漆漆到毫无棱角的陈年老木椅子。除某位‘特邀而来’的永昌堂主及其随从之外,这边坐的,都是这山头‘大佬’级的人物。
场地虽说简单,可若要论起真功夫来……
“且先稍后。”
位上坐的卢观堂主忽而瞧出来了端倪。
他眉头紧蹙,莫名盯准了君浩:“这位朋友…你,很面熟的啊?”
面熟??
嚯,这看来有好戏啊?!
在场诸位不自觉都瞪大了眼。有商业头脑的已经行动起来,只管将不知何处来的小推车给当路一拦,扬声吆喝道是:“水酒饮料红五骰,花生瓜子大凉茶…”
“……”
“哎,妹子嗑瓜子么?”
旁边猴哥从那简易摊上,买回来包颗粒饱满的小香瓜子来。
前排大虎也不客气,直接伸手过来抓了把,“朋友,谢了啊?”
“嗨,客气。”
中年男人挥手随意。“都是自己兄弟了。”
夏汀浔:……
放眼灰泥台上的好戏——
也就正式开场。
抛开彻底沦为背景板子的其余几位。
卢观西,君浩东,牛哥北,毒龙南。
四人四边,各分乾坤。
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君浩率先出招,张口便接他卢观同志先前抛出的话茬儿:“熟不熟悉什么的我倒不大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从今天开始,这灵净山头,归我说了算!”
好大的口气,他吃芹菜了么?!
在场瓜民们毫不做作脑海中都闪过这么一丝想法。
事实上,那卢观堂主也确实被他这般狂傲的口气给噎住半晌。接着就很聪明的将这‘祸害’直接甩去给了旁边站的大老王哥,“王当家,这你们山头来的伙计,该怎么料理,你自己看着办!”
这意思是他自认不敌,退居场外了??
“切~~~!”
台下一阵的喝倒彩声。
君浩得意挑眉。自认为是跟这永昌教的同志各位来来回回也斗过许多次了,熟人见面……
不好好嘲讽下他们怎么行呢?!
这边本来也就拉个场子走走流程,等着新收一波小弟的大老王牛哥…王力牛。委实有点摸不透现在状况了。
按理说这江湖道上的规矩是归规矩吧。可真正等到新人入伙来‘拜山头’的时候,哪位不长眼的前后脚后跟都还没来得及扎稳呢,就胆敢妄图挑战起山老大来?
还不是都是走个过场?!
可今年新来的这批却是不同。
起先蹦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单眼毒龙,也好,毒就毒吧。咱牛哥饱经世故见多识广,也不是没见过使毒的卑鄙小…贼…谁知人家反手掏出一柄判官笔来。
“……”
好嘛,判官笔就判官笔吧。
咱牛哥论起贴身近战来,那也实打实是专长练过的。
早点打完早点收摊,他还等着回头找人喝小酒去…谁知没过两招,竟又跳出来位小‘牛犊子’!
场子底下坐到整整齐齐的新生员们,已经趁乱开始了起哄闹腾。
尤其那花生瓜子大凉茶的流行摊子随地一支。他们这台上站的几位,当下仿佛就成那戏台子上背插大旗咿呀乱舞的……
……
牛哥心头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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