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可莫得意,你这昏君、奸贼,迟早有一天、天都要收了你!”
水榭里坐的那位粗喘着气儿,好半天才缓歇过来。
“说完了?”
这边君浩一脸嫌弃。“说完早点回去歇着罢。别回头哪天当真的猝死街头了,再又赖在本君的头上…晚辈可着实担待、不、起!”
“君上难得来都来了,这般着急回去作甚?”
对方显然却不大乐意就此放他回去,“不如坐下陪老夫共饮一壶?”
“何老这与人请酒的方式,果真也是特立独行。”
君浩手头折扇四下随性点过几点,面上也愈发地不甚和善。
夏汀浔顺着他那柄扇尖回头看时,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身旁湖畔间的树丛、石山、□□、乃至于远方隐约勾勒出的檐顶,竟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对方手下的黑衣人。
这明明、身在戒备严密的佟家大宅,对方人手数量又如此之多…怎会这般毫无丁点征兆的……
“若非是那东门家小子有意放水,老夫我又岂会这般容易摸进来他们府上?”
对面的何老大笑着替她释疑了。
夏汀浔心头攸然一紧。
旁边君浩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手头折扇。“这么多年了,依旧是这挑拨离间的招儿,怎就不见你能有点长进?!”言词间,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倒是真真儿的。
“君上用人不疑,老夫倒挺欣赏你这一点。不过——”
对方坦然笑出声来。
抬手击掌间,于他身后不远处,有手下几名黑衣人共同押携出来位发型散乱,衣着凌乱,身量高大的青年男子。
借着水榭烛火,看得清楚那男子头脑耷拉着,身上血迹斑斑,走起路来腿脚无力。约莫是被伤的不轻,整个人都倚仗在左右挟持住他的黑衣人身上。
“今日,不如你我来做个交易罢?”
这何氏老者手支石桌站起身来,近旁黑衣人手中的刀剑,也就相当及时地抵住了那男子的脖颈。听他道:“交出国玺,自请罪己于天。君上所曾听信的东门侯爷,老夫,便饶他一命。”
夏汀浔心上大惊。
却见君浩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直笑到连腰都快弯下去了。
“交出国玺?那我还能活么?”
他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细细数来:“莫说今日你何成永且先‘大发慈悲’的能放我一回。若无这南君之位在明面儿上给撑着,你以为这天底下会有多少人巴不得要我小命?抛开北凉那边的一众鬼才,往近处看有你老何倒逼不已,朝中左相、司徒各自为政,南地桂王频频作妖、贾吴李季蠢蠢欲动…”
何氏成永听得个心烦意乱,“老夫此番可不是来听你抱怨的!”
“哦。”
君浩整了整衣襟,素手一扬,“杀吧,你请随意。”
对面老何:……???
这剧本不对啊?!
不过也并不碍着他继续挑拨,“好歹也是儿时伙伴,同行相伴数十几载,君上当真不救?”
“你若当真想杀便杀,装腔作势地秀给谁看呢!”君浩挑眉道:“若他东门二蛋当真这般轻易地能为你所俘,也无须你动,本君早就留他不得…”换言之,区区一介冒名假货,竟敢摆出来忽悠人?
夏汀浔下意识的后背发寒。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套路被人当场戳穿,何老头也并不尴尬。只挥手命黑衣人们放开那位被抓青年,教他站直身子抬起头来。这厢再看,果真除却身形,其余各处皆是与那东门侯爷不大相似的。
君浩心上了然。
何成永却愈发笑的诡异。
“东门家的小子,可也听得明白了?”
见他下颌微扬,却朝向侧旁不远处的画廊方向扬声斥道:“你在外头拼死拼活。可有些人呢,却总想着时时刻刻要收你性命呢!”尖锐喑哑撕裂般的狞笑声,在这黑沉沉的夜色中,委实传出去可止小儿夜啼。
夏汀浔瞳孔微缩。
再回头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画廊转角处的东门丹。
他正低垂着眼、一身凌乱、好似一尊染血的冰石雕般…看那架势,应是方才与人恶战毕了一场。仓促间赶回来时,顾不得先回屋去换身整洁衣装,更顾不得放下手头倒提着的大刀……
周边氛围瞬间冷凝下来。
半晌,
只听君浩低低地叹了声,“我如今,倒是小看你了…”
这是在同对面那老何说的。
何成永难得逮住这般极妙的机会,自然扎刺儿完毕就要赶紧跑。
见他缓缓坐下身去,老鸹般的奸笑声音再次响起,“老夫当年被你夺去王位,如今天命未至,亦无病灾。近来却时感疲累,想来应是大限将…啊呸、多说无益,也就想回来看看你们几位小的。”
“难得这回想看也都看到了,便容老夫先行一步罢。”
石桌上亮的灯火晃了两晃。
彻底隐灭在这空荡荡的湖水畔边。
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来自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如何潜入佟府中的…黑衣人们。
他们走是归走,
可夏汀浔只觉得现下这等子状况,一准铁定还是该叫他先别走的要好!!
“听君上方才所言,若非是臣尚有些微用处,便欲取臣性命于股掌之间?”
画廊处的东门丹只手提刀,浑身上下都似乎在往外蹿出着黑气。连同他身后急急赶来的数名亲信们、一干人等皆都刀剑在手、咬牙切齿、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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