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依旧沉默不语。
依旧良久,
“是…死路。”夏汀浔现下可算彻底泄气了。直接一个大仰叉子就瘫坐在地,失神似的低声喃喃道:“凉了,凉了,这回咱们俩可真就都要凉透彻了。”
顺流水摸到这片暗河的尽头,却不过是在两片巨大山石错交中存留出来的一处裂缝。水从裂缝渗透而出,而那缝隙,仅仅容得三指见方——
真若就死在这地儿,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罢?
“可不就是,若真葬身在这黑漆漆的山腹。”君浩对此表示赞同,“十年,不,怕就是过去个百年千年的,外头都不一定有人能找着咱们。”
“…那不正好,连花高价买坟地的钱都省了!”夏汀浔嘴角一抽,索性放弃治疗,苦中作乐。
“放心放心,只要我还在这儿,没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君浩安慰性的给她打着包票。
这相互间虽说都看不见,可夏汀浔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而强烈的感觉到。不远处的那厮,此刻定是一脸的得意加傲娇。
“你就这么肯定?”
夏汀浔翻着白眼,气到不想同他说话。
姓君的某人他似乎有在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依照他们惯常的逮人捉脏的方式,唔,应该用不了多久罢。”
“不是我说,你家有能力出调大批人马来挖你出去?”夏汀浔苦笑道。虽说早就猜测过这人的出身,定是只高不低,“可这地方小县又是荒郊野岭的,开山救人,谈何容易?”
“再者况且,外头还有那一波伪装成为本地差役的不明‘匪徒’,即便是你君家或许有权有势…可这寻常人家大都会做出的取舍,既出身望族,你又怎能保证你家里、他们,不会直接选择将你…”舍弃?
提起至此,她的心头不禁一酸。稍顿了下,“还有这搜寻时间上来算,短短三天两日的功夫,谁又能来的及?”
“不是他们想不想找,要不要救的问题,而是——”
“他们必须找!”
君浩想了想,乐呵呵地道:“现下在我这一辈里,还有资格能继承大统的,也只剩下我独独一个了。”
“这么厉害的啊?”夏汀浔都震惊了。
说家里都乱七八糟的,回头还能给他兄弟姐妹们通通干掉……
称霸全族,独揽家业。
这,狠角色,牛逼啊!
料定有外人但凡听闻此事,一准儿就都在肚子里头,保不齐还要将他想象成为什么样的‘薄情负义’、‘六亲不认’、‘冷酷无情’之类的见鬼形象。
“重新认识一下,我本复姓司马,名为璟灏。”君浩无奈笑道。他这回可是兜底的给掉马了。
“司马…璟灏…”
夏汀浔听到自己轻轻的念了出来,“嘶——!”
即便先前或多或少早已听说过‘这位’的伟大事迹。可当亲口念出这四字之名的时候,她还是隐隐感觉到了自己牙疼的声音。
大南国以司马家国姓,当今君上年号为景,名讳‘璟灏’。
而眼前坐的这位——
显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坐不住的如假包换。
稍定了定神,夏汀浔自觉是在嘴角抽搐,舌头打结般的胡乱奉承道:“小女子不识,公子您竟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什么君?
全南国上下人尽皆知,昏君!
此般想来,
可算是轮到君浩他自己格外牙疼了。
心知这姑娘性子就是个果敢不屈,不甘人后的。
君浩面上干笑了笑,也就沉默下来。
“不过君…咳、依君上所见,藏在在山石洞中的‘宝贝’,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东西?竟也勾得当地官府带头来造祸端?”
周遭黑漆漆的,只有洞中水流的声音,不免死寂到有些可怕。
夏汀浔蜷缩着手脚,清了清嗓子,试图重新带起将话题。
“汀浔姑娘就如先前那般唤我便可。”君浩出言打断她,“你看——”又从袖中掏出半截火折子来。借风吹燃后,往这侧边石壁上方一照,顿时折射出来一大片晃眼的暗金色。
似乎还怕她离的稍远些看不大清楚,便就仰起脖子尽力将那火折子举的更高了。
先前还是漆黑如棺木般的石洞,竟瞬间升格成为全天下人梦寐以求追逐着的永生极乐……
“……”
夏汀浔当场惊到目瞪口呆。
“是岩金。”君浩缓缓说出了谜底,“所谓掩藏在万齐县郊不为人知的宝贝,正是这地表之下的一处金山。”他沉声道:“可在此私下采掘金石的兵丁,却不是朝廷的人…”
就着身旁的石壁,稍动了动身子,似乎调整出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坐姿’。
也正借着这片难得的光明。
夏汀浔才看得清楚不远处的那边,那人的真实状况:上身凌乱,半边污泥,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血迹,再往下看时,竟是腿部往下的身子都被那高处坠落的巨石给死死压住……
眼见她就怔怔地盯着自己不动,竟还自嘲似的笑了笑,万般懊恼似的:“早知道是不该点火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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