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笑了:“主要是题目很有意思。文好题一半。”
李即非说:“其实……这个题目不是我想的。”
“谁?”
李即非似是觉得失言,沉默了一下:“算了不说了,那么久的事了。”
“没关系,我知道的。”骆玢把书合上,“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不奇怪。”
“对不起。”李即非说。
“没关系啊。”骆玢伸手摸了摸李即非的背,“睡觉吧。对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不到十二点吗?”李即非有些委屈地指了指闹钟。
“那就到十二点。”
专门去等待一个时间的情况其实少有。骆玢靠着床头,手机里不断跳出新消息,群发的祝福,隔着电子屏幕的热闹让他觉得有些疲惫,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那本书,开始看其他文章。
兜来转去,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万无引力》上。
李即非写道:“这个世界失去了它习以为常的重力,陷入惶恐之中。人们惊叫着从地面上浮起,瘦一点的飘得更高,胖子们只能在低空飘浮。于是人们之间又出现了新的等级划分:瘦子成为高空公民,胖子不幸沦为低空常客。自审美取向之后,人们又孜孜不倦地开始了一轮新的划分。”
“富豪们为自己购买了更多的飘浮装置,以便自己飘得更高。热气球一时售罄,聪明的商人们不断地开发出新的产品,于是贫穷的瘦子们越发不满,只能通过节食瘦身来让自己占据高地。”
……
“我问你啊。”李即非正低头翻着书,骆玢戳戳他的胳膊,“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飘浮啊?”
“嗯?”李即非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飘浮?”
“万无引力啊。”骆玢指了指书,“怎么突然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谁飘得更高上了?”
“噢!”李即非恍然大悟,“因为人们总是很容易习惯嘛。”
“一开始会不适应,后来就觉得飘着也挺好的。而且较之于脚踏实地,浮在空中也会更舒适吧。”
骆玢揉了揉脸:“你的脑洞开得可真大。”
“中二的年龄。”李即非说,“那个时候正好接触了反乌托邦小说,所以不自觉就模仿了那样的题材和风格。”
“《美丽新世界》?”骆玢搜索仅有的知识储备。
“嗯,还有《1984》。”
“我觉得吧,知道得多,有时候反而是一种痛苦。”骆玢想了想,“就好像基努里维斯演的那个电影,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之后,我们反倒不希望知道真相。”
“看来没白教你啊。”李即非放下书本,“知识让人痛苦,但是蒙昧地活着,谁又能说是一种幸福呢?”
“糊涂是福嘛。”
“知道真相,然后乐观地活着,那才是一个强大的人。”
“说不过你。”骆玢又把书合上了,“其实我一直希望做个无忧无虑的人,不过后来发现,无忧无虑的前提,那是必须有人为我分忧。”
“你现在有什么烦恼吗?”
“有。”骆玢抱着李即非的胳膊,“我想一直一直陪你,可是总觉得,会有什么让我们分开。”
其实我,一直在惧怕着未来。
“说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其实就是人生的常态。”李即非的声音低沉,“只要不是阴阳两隔,我觉得我还是能接受短暂的分离——只要你最后能回来。”
“哟,说得好像你不会离开一样。”
“我的老窝你都知道在哪里了,你还怕我跑吗?”李即非刮了一下骆玢的鼻尖,“我倒是担心你,大少爷,你随时可以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似锦前程,我一个小小教师,有什么资格和底气来挽留你?”
“不会的。”骆玢摇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
骆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说。大约是他这几年终于慢慢明白,其实所谓亲情,也可以非常非常地淡漠。想要支配自己的人生,总要放弃些什么。
于是,回不去了。
“快十二点了。”李即非看看手机,“怎么那么快。”
“恭喜你三十岁即将过去。”骆玢啪啪鼓掌,“李老师,我能采访你一下吗?此时此刻,您有什么感受?”
“我啊。”李即非想了想,神色复杂,“此时我心中既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岁月催人老,一转眼我也从一介青葱少年变成白发老翁,欣慰的是我还有贤徒一名,天资聪颖善解人意,柔韧性强……”
“喂!”
“他是我贫瘠生命里的一眼清泉,是我的希望,和我的骄傲。”
“砰——”窗外的烟花炸开,大约是十二点了,接着院子里又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骆玢支起耳朵听了一下,“不是录音机里放的啊。”
“偷偷放。”李即非亲了亲骆玢的脸,“春节快乐。”
“生日快乐。三十一岁。”
“嘿,你还非要强调老夫的年龄吗?”
骆玢露出一口大白牙:“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还有九年呢,现在顶多就是个花骨朵。”
“什么破烂比喻。”李即非皱皱眉头。
“多可爱,花骨朵。”骆玢嘻嘻笑着,“以后就叫你花骨朵了,让你时刻记着自己还年幼可爱。”
“不要。”李即非坚决反对,“太可爱了,不适合我。”
“你不是还有粉色小碎花沙发套和小围裙吗?”骆玢委屈地对着手指,“明明很少女啊,跟你多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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