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看着那些看过无数遍的画面投影到荧幕上，像是见到一个亲切又陌生的老友。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很快就过去，林深坐在原位，良久才起身，经过另一位观众时，见老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停下脚步，担心地走到老人的座位边，轻声道，“已经散场了。”
老人没有回应。
老年人的听力比起年轻人要弱些。林深稍微加大音量，又重复了一遍，他担忧老人出了什么意外。
两行泪水从老人的眼眶中流出，像树皮一样褶皱的左手，慌忙地抹掉眼泪，右手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真是一部好片。”他叹息着，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留下林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放映厅。
老人的叹息声仿佛感染了林深，他心情低落地出了商场，一路往北走去，夜色已深，这座不夜城的繁华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霓虹灯光闪耀在每条大街，把整座城市装扮的热闹无比。
林深穿过各式长巷大道，走了很远很远，到了自己也不熟识的偏僻地方。
十二月的寒冷夜晚，天际边缘飘来了雪花，柔软的琼花落在水泥路上，悄无声息地融化。刺骨的冷风，吹进林深单薄的白色衬衫里。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黑色的西裤。
橘色路灯照耀的大马路上没有车辆，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寥落的行人。
林深走得累了，倚靠着路边的墙角就地坐下。
他抬眼去数路灯灯泡下飘散的雪花。远远地有一群化着浓妆，身披皮草大衣的女人过了马路，跌跌撞撞地朝林深走来，那些女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的模样一看就喝了不少，“帅哥，和姐姐回家吧。”blingbling的链条包垂到林深面前摇晃。
林深瞥一眼美女，继续数路灯下的雪花。林深的态度惹恼了美女，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巴巴地哄着她，求着她，这个男人居然敢对自己不理不睬？简直不知好歹！
她从链条包里取出一叠红色的大钞，甩在林深的脸上。口齿因为醉酒变得不清晰，“你听到没有？”
林深没有躲避，红色的钞票打到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身上和地面上。“滚。”他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看向女人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鸷。
“走啦走啦。回去接着喝啊。”旁边的女人即使在醉酒中也感觉到林深不好惹，忙打圆场，拉着美女离开了。
一群女人走后，街道又陷入了寂静，时不时的行人路过，有的会偷瞥林深几眼，以为是哪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一枚亮闪闪的银光在林深眼前落下，绕着地面转了一个弧圈，林深好奇地俯身捡起来，迎着路灯的灯光一看，原来是过往行人扔下的一元硬币。林深高举着硬币端详，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咧嘴狂笑。
钱，是钱啊。
一天都没有进食的胃部开始抽痛，为了缓解磨砂割肉般的钝痛，他理所当然地吞下了那枚银色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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