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生的母亲是在睡梦中逝世的,好在并无任何痛苦。虽然没有什么机会和这个母亲相处太久,萧林心中依然非常难过,但怎么也哭不出来。
当时周围的人个个都说夏微生无心,就连他那个没怎么见过面的爹也骂他对母亲不孝,甚至根本不想认他这个儿子。面对周围人的各种指责萧林只当做没有听到,反而是夏微生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站出来维护了他,这让萧林有些讶异。
在夏微生的记忆里,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弟弟从来都是远远的看他一眼,还不曾有机会说上话就会被他娘拉走,所以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替夏微生说话倒真的是在萧林的意料之外。
因为不想破坏母亲的葬礼,于是他谁也没有搭理。在看着母亲入土为安之后,萧林决定不忍了。
他连门也不进,靠在门边对着夏微生的父亲说道:“既然你不想认我这个儿子,正好,我也不想认你这个爹。”
父亲气得手直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你对不起我娘的事情我懒得再说了,”萧林双手环胸,懒懒得靠在门框上,“反正从小你也没管过我,从今天起,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也省得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我还得回来添堵。”
说罢萧林完全不理会对方作何反应,转过身去牵着夜栏聆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夏家。
自此之后,长安再无牵挂。
离开之时走的急切,归途反而没有那么匆忙了。二人一路观赏风景,待回到洛阳已是七日之后。掐指一算,这一趟来回差不多花费了半月之久。
炎清梦和夜星河仍在炎家等着他们,夜九唯因为还要处理山中事物早已归山。至于萧家兄妹,扶桑蠢蠢欲动,兄妹二人被皇帝派遣到边疆备战,实在等不到他们回来,十日之前便已启程去往边疆。
萧林也不再多问,转头就向夜栏聆提议在山下再多呆些时日,夜栏聆点头应允。这让炎清梦和夜星河下巴都惊掉了,师父第一次这般纵容他们在山下玩乐,久久不归山门。
这日闲来无事,夜栏聆在屋内休息不可打扰,炎清梦和夜星河又被炎家爷爷叫去话家常,于是萧林独自一人蹲在长廊的栏杆上发呆。从怀里摸出那日母亲给他的银镯,萧林眉头紧皱,万般苦恼这个东西该怎样送给夜栏聆。
他倒不是怕夜栏聆不收,其实他最担心的是这个东西夜栏聆能不能戴的上去。虽然夜栏聆和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比起来的确纤瘦许多,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个男人。
萧林琢磨了许久,忽然发现这镯子的大小是可以调节的,顿时喜上心头。
忽然“嘿”的一声,一个人影雀跃地跳了出来,欢喜的凑在他面前,吓得他差点从栏杆上摔下去。萧林反应迅速,死死扒住身旁的柱子,稳住身形之后仍旧心有余悸。
定睛一看原来是苏舞儿,他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哟,镯子呀,”苏舞儿撞了撞萧林的手臂,自顾自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想得这么入神,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看着苏舞儿一脸坏笑,萧林撇了撇嘴,接着就把银镯揣进了怀里,回道:“什么姑娘啊,没有姑娘,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遗物。”说着还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闻言苏舞儿沉默了片刻,在萧林发现之前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她往萧林身边又挪了挪,热切地话家常:“对了,玄生,你今年多大呀?”
萧林仔细想了想,回道:“二十。”
夏玄生今年是二十岁,但他萧林算下来其实已经三十八了。
苏舞儿双手合十,脑袋一歪,眼中满是憧憬:“嗯——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
“成婚?”萧林愣了一下,紧接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他和夜栏聆同着喜服,拜堂成亲的画面。
想象着夜栏聆身着喜服的样子,萧林禁不住傻乐起来,他轻声呢喃着:“是啊,一定要成亲的。”
虽说夜栏聆平日里也总是一袭红衣,但喜服的意义终究不同。在他心中,能够站在他身侧的人,只能是夜栏聆。
看着萧林犯傻的模样,苏舞儿不禁捧着下巴偷笑。忽然不远处出现一阵细微的响动,苏舞儿应声望去,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僵住了。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萧林,示意他往那边看去。
萧林这才醒过神来,顺着苏舞儿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只穿着白色里衣的人站在不远处的长廊尽头,如墨一般的青丝有些散乱。
是夜栏聆。
他没有穿那件大红的外袍,这样看来他的身形更加单薄。他赤着脚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师父曾说,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东西,也是能够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从来都不不懂,但是,他最听师父的话。
所以,眼看着身边的人为爱所累,因爱而改变,他依然能够超然物外。直至遇到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直以来的故作冷静彻底被他击垮。
于是,愈渐沉沦。
他终于体会到了师父眺望远方时的心情,也理解了好友为何会甘愿赴死,更加明白了兄长叛出师门的缘由。
一切不过因为一个“爱”字。
但是他们依然没能在一起。
与萧林分开之后,夜栏聆入了心魔,身受重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半缘红尘半缘君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半缘红尘半缘君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