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大侠本人还没有说话,柴玄不平了,“什么?你竟没有听过林俊林大侠的名号?”
我:“没有啊。”
“江湖人都知道啊!”
“可我不是江湖人啊。”
“……”
柴玄无话可说,我想了想,这样谈的话不投机,不好,于是找了个话头,“……那话本里有吗?”
柴玄:“……”
林俊:“……”
“这样,话本吧,”柴玄皱着眉头想了想,“描写那种武功盖世大侠的,什么十步杀一人,什么里来着……”
我想起来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对对对,”柴玄老激动了,“就是这个。林大侠就是这种绝顶厉害的侠客。”
为什么现在看柴玄完全没有第一眼见的凶神似的感觉,我略有些不适应地看了看他,完全一个大傻个子嘛。
目光转到林俊身上,他一身简单的黑衣,便于行动,十分利落。外表看上去年轻得很,跟我差不多大,当然,我实际已经是个老奶奶了,这先不提,我对林大侠的名号持怀疑态度,“真有这么厉害?”
林俊还没说话,柴玄急急应着,“当然!不知道多少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我哼了一声,扒完最后一口饭,“一点儿不谦虚。”
“这可不是我说的,”林俊眨了眨眼睛,“我也很无奈啊。”
吃饱喝足,我感觉浑身充满力气了,跃跃欲试,“比试一场?”
柴玄一听,满是期待。
林俊扫了我一眼,笑了,“还不知道比试者的名字?”
“涂白筱。”
“哪几个字?”
“难得糊涂的涂,黑白不分的白,”我蘸了点酒水在桌面上写,“这个竹字头的筱。”
他饶有兴味,“第一次听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的,还是姑娘家,一点儿不介意。”
“名字而已,”我翻了个白眼,“话那么多,你比不比?”
“你刚吃了半只羊腿,两个鸡腿,一碗米饭,一盘青菜,一碟鸡蛋豆腐,当心积食,过两日再比。”
“你是不是怕了?”我叉着腰,“我不会积食。”
“小丫头胃口倒挺大,”林俊起身慢悠悠上楼去,“过两日吧。”
柴玄巴巴跟了上去,“林大侠,有什么事吩咐我做啊,什么都行,大恩不能不报啊……”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残月客栈,还挺有趣的。
*
晚上,我想睡前去房顶看看月亮,刚爬上去,便听到一阵悠悠笛声,抬眼便看到一个黑衣背影,身边放着一坛酒。
是林俊。
我正思考要不要打道回府时,听到一声轻笑,少年的声线带着微微沙哑,“小丫头,看什么?”
被点名了。
我提着裙子过去,“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白,好像诗里说的玉盘,沐浴在清辉下,有股说不出的宁静。
林俊微微仰头,灌了一口酒,“月亮有什么好看。”
“不同的地方,看起来也不同,”我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你的笛子,不同的地方吹,听起来也不同。”
“哦?”林俊半眯着眼睛,眼睫又卷又翘,“你听出什么了?”
我伸了个懒腰,“我不通音律,什么也听不出来。”
闻言,林俊轻呵了一声,“狡猾。”
我瞪圆了眼睛。
居然说我狡猾?
我是很实诚的兔子好不好!
“今天在大堂上打柴玄,故意的吧,”林俊偏着头笑,笑得可恶又该死,却偏偏不讨人厌,“残月客栈卧虎藏龙,你在表明自己的实力。”
“啥?”
倘若现在有镜子,定能照出我一张迷茫的脸。
“柴玄皮厚的很,你打他不会造成多大伤害,”林俊自顾自地说,“你在示威。”
他盯着我笑,瞳孔发亮,面容活泼。
让人发毛。
我不咸不淡地说:“你瞎扯。”
果然,林俊这人不好相与,滑不溜秋,太机敏了,也很烦人啊。
我托着下巴,“对了,你救柴玄的弟弟,是不是因为自己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林俊一挑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盈盈笑着,“反正现下只有你我,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也无妨,何必独自借酒消愁?”
我凑过去挤眉弄眼,“相信我,我绝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林俊扫了我一眼,拎起酒坛,笛子别在腰上,“我走了。”
我嘁了一声,“小气,就算不想聊天,吹个笛子也不行?”
“你继续吹,我不吵你的。”我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一脸真诚。
林俊已走到屋脊上,周身满是冷冷的月光,黑衣如墨,几乎融进月华中。
他转过身,侧脸的线条清俊不失锋利,轻声道:“也曾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我怔怔的,林俊这是……醉了?
“有机会吹与你听。”
他纵身一跃,转眼消失。
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
第二天,我们约定好开始比试,客栈门前人潮涌动,围得水泄不通。隔着几层人墙,我也听得到“快快快下注”“赌一赔三”等声音。
我:“……”
“要不我们也下个注?”我提议。
“我已经下好了,”林俊笑吟吟的,“你请便。”
这厮,我恨恨地招呼柴玄,“买我赢,一百两。”
柴玄远远应着,“好嘞,这钱……”
“先垫着!”
话音未落,我已逼近到林俊身前,匕首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林俊面色稍露惊异,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但转瞬高高一跃,后空翻数十米,站在高高的檐角上,好似一只孤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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