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个细节一般，低头下了车，双手抱着文件夹站稳，这才抬头道：“走吧。”
张檬讪讪摸了下鼻子和赵晴一并走入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般的文武实业大厦。
里面前台早就接到了通知，看见两个人进来立刻通知了上层，顺带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按说工商局的人过来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见到王红斌的面，不过这一天也是他们运气好。十多分钟前H市电视台来了，两个人这会儿上去正好碰到了接受采访的王红斌。
赵晴就跟愣头青一般，看到王红斌就立刻迎了上去，甚至走到了张檬的前面。
“王总，真是久仰大名了！”她说着伸出了手。
张檬在一旁就看着王红斌伸出手，轻轻握了下赵晴那白皙细腻的小手。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说不上来那一瞬间究竟是同情王红斌，还是感同身受。
赵晴若有所觉，眼风略微一扫就笑着抬头满脸热情地看着王红斌。
“王总，您是我的偶像，我初中写作文就是以您为榜样的。”她说着手微微收紧，并没有立刻松开，反而晃动了两下，“今天知道局里要派人来，我就自告奋勇了。原本以为能够来文武实业看看就很幸运了，谁知道竟然还遇到了您本人！”
她一派迷妹的样子，摄像机还开着，王红斌不好摆脸色，只和蔼地笑着道：“你客气了，我年纪已经大了，这未来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说着他不留痕迹地抽了下手，却没有想到赵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另一只手也跟着握了上去，“王总您太客气了，你正值当年，哪里就称得上老了。我从中学时代就一直关注你，记得这么些年来，你只有一年多前晕倒过一次……”
她仿佛看不到王红斌有些难看的脸色一样，絮絮叨叨不肯松手。王红斌不好甩脸色，一旁的秘书却不是吃干饭的，这时候连忙上前拦住了赵晴。
“这位女士，王总还要接受采访，您请到另外一边会客厅稍等可以吗？我们公司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员……”秘书把两个人请到了隔壁，又叫了人送上茶水这才离开。等着隔壁会客厅没了人，赵晴脸上兴奋、热情的笑容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她摸出手机，飞快地打字速度看得张檬眼花缭乱。
【人在东六环龙翔路王红斌的一处别墅区里。】
他看到这句话猛然瞪大了双眼，刚想说话就见赵晴抬头冲着他嘘了声。
两个人匆匆走了个过场，十分钟之后被人客客气气送出了大厦。张檬开着车，一上路就把速度开到了限速的极限范围，同时拨通电话，“叫兄弟们去东六环，龙翔苑！”
龙翔苑就是王红斌在H市的其中一处别墅，距离观海听涛不算特别远。赵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张檬一系列的安排，只闭上双眼回想之前从王红斌的身上看到的一切细节。
“晚了。”她低声说。
张檬刚挂了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脚下油门几乎都踩不稳，半响才回过神问道：“什么晚了？”
赵晴睁眼看向他，“王红斌确实有心脏病，他已经换了心脏了。”她说着不管张檬的反应，“是最早失踪的那个叫张远的男生，王红斌在一个多月前就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张檬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然收紧，车却开的稳稳的。
赵晴看得出张檬的不甘，却只微微抿了下唇，闭眼做出了一副养神的模样。张檬尚且可以外泄自己的情绪，可她的难受却是无从说起。
她亲眼“看到”了那个男生死亡的全过程，被切下心脏之后就如同废品一样丢弃在一旁，再也没有人关注过他。第一次，赵晴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破碎的娃娃”。
那一瞬，她被那画面触动，所以没有立刻松开王红斌的手，反而拉着他说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话。为的就是想要看看，那个人生才刚开始的男生最后被丢弃在了什么地方。
“他被丢在了地下室的冰柜里，”赵晴的声音很轻，带着飘忽的感觉，可是每一个字都毫不留情地钻进了张檬的耳朵，“血液、眼睛、内脏全部都被分解出来储藏……”
“失踪的这四个人都是王红斌找到的。”她声音没有半分的起伏，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除了第一个男生之外，其他人都还活着，王红斌把他们圈养在别墅的地下室，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够了！”张檬大声打断了赵晴的话，用力捶了一把方向盘，“不要再说了！”
赵晴闻声顿住，猛然睁开双眼从王红斌的过往之中挣脱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张檬，紧紧抿住双眼一言不发。从这里到龙翔苑不算近，他们还没有进入龙翔苑就看到了鸣笛的警车。
“张队！”车一停下就立刻有人过来，张檬开门跳下车就跟着人进入了王红斌的别墅，赵晴在车里缓了一会儿，这才打开了车门。
“小心点儿！”温和的提醒声让赵晴下意识抬头看过，就见提醒她的人伸手过来扶住了她，“小心。”
赵晴手落在了对方的手中，掌心温热的感觉让她仿佛重回人世一样。
“人救出来了吗？”她问，然后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靳琛的手中抽了出来，用另外一只手轻轻覆盖上去。难得有一个人在知道了她的异能之后还愿意碰触她，这种陌生的体验让她下意识想要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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