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绷着下巴深呼吸。
由奢入俭，天堂到低谷，由宴总到如今人人喊打的垃圾。宴新从没说过自己是个承受能力强的人，但他一直很自豪从未崩溃。
如今他不确定了。
当他烂摊子目不暇接连喘气时间都没有时，当他得知一辈子都要这样穷下去苦下去，当他摆脱不了狗屁主角的骚扰又不能下杀手时，他觉得自己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受到狠狠的摩擦。
他像个装垃圾的袋子，一身恶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廉价小吃里的头发，钢丝球，苍蝇腿，一脸鼻涕一身泥巴还恶作剧大清早拍门的小孩儿，不间断的收破烂收头发收旧手机的吆喝，这一切都让他近乎崩溃。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过上这样的人生，他知道这里关于主角的剧情走向，但他无法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人。
因为他的痛他遭的罪都是货真价实。
恶劣的居住环境，恶心的人际关系，恶毒的洗白任务，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好感，这个世界同样对他充满了恶意。
宴新冷静几分钟，从兜里摸出烟点上，看了眼江岑，“不去尿尿，是来围观我戒断反应的？”
江岑皱了下眉。
这是私人会所，厕所空间并不大，他最讨厌烟味，如今这股味道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宴新瞄了一眼被他锁上的门，恍然点头，“明白了，是来找我算账的。”
“说吧小少爷，想怎么搞我？”
“你先把烟掐了。”
“不可能。”宴新嗤了声，“没人敢阻止我抽烟。”
江岑走过来伸手要夺他的烟。
“哎？”宴新一愣，手疾眼快的躲开，一把扣住江岑手腕，把烟猛地塞进他嘴里。
江岑没想到他能这么浑，猝不及防，猛地吐了烟，被呛的连连弯腰咳嗽。
“哈哈哈哈哈！你图什么呢？”宴新看他，“管我抽烟干嘛？老子在厕所抽烟还不行？你把自己当我老婆了？”
江岑直接一把按在宴新胸口，把人压在墙上，瞪着眼看他。
宴新眨眨眼，不得不说世界主角的颜值果然是巅峰，他微微错开不敢一直盯着看，怕自己看出反应来。
“你在戒毒？”
宴新笑了声，“是啊，再不戒就得去卖肾了。”
说完他还调戏了一句，“卖了肾还怎么满足你。”
江岑嘴巴动了动，“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什么事？”
“别和我装傻！”江岑情绪难得的有些激动，“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都知道你说的那些……”
“我有说错吗？”
宴新把手搭在江岑手腕上，“宝贝，你敢来是无非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如今这一幕你应该能料到吧？”
江岑僵住脸，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的动作，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咱俩在厕所待这么久，你觉得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江岑面色一变，狠狠瞪他。
宴新故意说道：“我猜啊，他们会说，这俩人不会真的有事儿吧？宴新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天呀！江岑不会真的被他那个了吧！”
“江小少爷冰清玉洁，高不可攀，被我这么个人渣给玷污了。”宴新笑眯眯的冲他眨眼，“光是听听我都**，你怎么看？”
宴新话音刚落，一道劲风袭来，江岑忍无可忍，一拳打了过来。
这是江岑从小到大第一次和人动手，而且还没留力，还是照着脸去的。
宴新没躲。
实际上他能躲开，上辈子他身居高位，活的像个电影主角，光是刺杀他的人都不计其数，他深信靠谁不如靠自己，花了大价钱请人专门给自己做各种训练。这种级别的袭击，哪怕现在这幅壳子是废的，他也不是躲不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江岑真的被气狠了，能把一个克己守礼不动如山的人气到伸手打脸，无异于是一种畜生行为。
畜生良心发现，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宴新有些耳鸣，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灼痛，像是涂满了辣椒水一样。嘴角有隐隐约约的痒，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粘稠的液体。
操，出血了。
宴新忍了半天的痛，看向江岑，口齿不清的问：“小少爷出气了没？”
江岑第一次动手打人，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缓了好半天，目光冰冷的看着宴新。
宴新拧眉，“你不会还要打个对称吧。”
“我这一天罪不少遭，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蹭吃蹭喝还全都吐了，你好歹行行好让我缓缓，不然先欠着，过两天分期再打？”
江岑盯了他几秒，转身就走，那模样就好像宴新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宴新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又抽了根烟，随即“啧”了一声，半边脸已经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他现在呼吸都一扯一扯的疼。
罢了，江岑再不济表面也是个君子，让他出出气，以后便不会来找自己麻烦，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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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用六位数密码保护的两位数存款，眼底涌现出迷茫，绝望，悲凉，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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