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第一次吻她会发生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亲吻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兴许会有激动，会不知所措，可能还会因为生疏而弄疼她。
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地碰上那两瓣莹润的唇瓣，怀风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或许还因为有些“做贼心虚”。
他最后得寸进尺般舔了舔纨绮的牙齿，才掰直了身体坐回原处，一脸的意犹未尽。
没过多久，纨绮哼唧两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想抬手遮住太阳光。可是才稍稍动弹一下，便觉得浑身酸软，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费力地张了张嘴，声音小的可怜：“我这是怎么了？哦…抓住女像了吗？”
怀风见她醒过来，一时欣喜不已，脸上就挂出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左边上排一颗鼠牙。那牙齿锋而尖锐，比两边牙齿足足长出一倍！且整颗牙身遍布细碎裂纹，看上去有些可怖！
纨绮不禁愣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怀风笑的时候有种克制之感，原来是不想别人看见那颗怪异的牙齿！
看见纨绮的反应，怀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随即收回笑容，转身走到窗户边上拉上帘子，屋内一时暗了不少。
“你害怕吗？”怀风没有回身，双手撑在窗沿上，纨绮看不见他的神情。
望着他的背影，纨绮突然生出些许感同身受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有小朋友嘲笑她是爹妈不要的孩子，说爹妈不要的孩子就是坏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
那时候纨绮还小，不懂得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因果关系，她只会哭，埋怨自己不好，才会被爸妈抛弃。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那根本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当时的那些话，却始终像针被拔掉之后留下的小小针眼，虽然不会叫人疼的龇牙咧嘴，可总是叫人忘不了被扎时候的疼痛记忆。
所以她格外理解怀风的心情，有谁会愿意听别人嘲笑自己的弱点呢？
纨绮轻轻叹了口气，用曾经自己开解自己的话告诉怀风道：“谁要是害怕你就故意去吓他，吓死为止，反正我是不害怕的。”
窗台边的背影微微怔了一下。怀风仰头舒了口气，纨绮的那一句话仿佛给了他力量一般，他微微地笑了，心道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她还是从前的她，不然怎么能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从前，她也是这样教他的！
怀风眼中含笑，转身回来，温柔地将纨绮扶起来靠在床头，又给她斟了碗茶来，才道：“那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了。”
纨绮喝了口茶，顿觉舒爽不少，又听怀风语调轻松，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心下也是高兴。将茶杯递给怀风之后，她又问道：“我记得昨夜…我没有晕倒啊，出了什么事了？抓住女像了吗？”
怀风捏着茶杯转来转去，解释道：“本来是没有晕倒，可是后来不知女像使了什么妖术，竟从规尺中释放出怨灵来，你没抵住怨灵…就…”
话到这里怀风突然转了话头，试探到：“你晕过去之前，可有看见什么？”
“看到什么？”纨绮捏了捏被子角，回忆了一番，道：“就看到好多怨灵朝我过来，哦，还有赤辛骂女像，骂的好难听啊…怎么了？”
怀风摇了摇头，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被她看到枯木生花，自己的身份怕是就瞒不住了！想罢，眼中的笑意更浓，道：“其实后面赤辛骂的更难听，不过也幸好赤辛那一通骂，扰乱了女像的神智，我们才有机会控制住她！”
纨绮也笑了：“看来这次要给赤辛算头功了哈哈…对了，那些小鬼头呢，打算如何处置？”
怀风把杯子放回桌上，在屋里来回踱步，显然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此次黄金梦事件，小鬼头作为帮凶，犯下的罪恶实在难以宽恕。且他们本身怨气极重，又在凡间停留已久，地府的魂魄录上早已没了他们的名字，也就不可能再入轮回井！
可究其背后原因，他们的身世也实在可怜。若不是他们的父母狠心将他们卖了，说不定此时他们仍旧活蹦乱跳地活在人间！
现在女像被抓，小鬼头无处可依，地府也去不成了，如何安置他们倒真成了个问题。
纨绮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又见怀风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愿意将小鬼头送入地府去投胎，便求情道：“他们虽然有错，但也是事出有因，我们把道理讲明白，再给他们一点惩罚，还是送他们投胎去吧。”
本来纨绮只以为怀风是芥蒂于小鬼头犯下的错，却不料怀风听了这话之后，转身过来盯着她，看得她好不自在，不由地紧了紧被子，心虚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怀风沉思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多日来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此前替你疗伤之时，我的神识就被你的妖识拒之门外，还有那日初遇小鬼头时你似乎不懂如何稳定神智！而今日，你又忘了六界皆知的法则，小鬼头在外游荡数月，魂魄录上早就没了他们的名字，即使我将他们送到地君那儿，他们也进不了轮回井！你怎么全都忘了？绮儿，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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