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今天到学校是为了去学院谈毕业展览的场地问题，会议结束得还算早，想着夏绮彗刚好下课，还能掐着时间见一面。
最近手上几个项目都催得紧，每天也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上周末为了和她多点时间在一起，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跑去曼城呆了一天一夜。
然而追逐爱情的代价就是昨夜又熬了个通宵。
但是，他的小姑娘还得追。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追。
可没想到的是，匆匆赶来，刚进她学院的大楼就看到这一幕。
从远处看去，俩人倚在横栏上有说有笑，喝着咖啡，好不惬意。
再仔细一看，还是个外国人。
顾凡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真不知该夸自己这发小魅力无限，从小到大都夺人眼球，现在甚至还辐射到了国际友人；
还是该隐隐担心他的小扫帚人气太高，可能会让他又错过一次。
果然还是太耀眼了点。
夏绮彗看他向自己走过来，心虚地撇开了眼神不敢看。
在心里整理了一天一夜，她现在能给顾凡的设定大概是——
一个刚刚跟自己表白心迹却没得到自己任何回应并且接下来很可能还要继续低头不见抬头见很长一段时间的过期发小。
对，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发小”这层关系就变质了。
虽然听不懂大神说的中文是什么意思，但一旁小卷毛丝毫不在意。
他现在很兴奋，相当兴奋，眼里已经开始火花四溅。
自己的偶像和自己的朋友认识！
这是什么？
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天意！这是注定要和这位设计学院大神肩并肩走向辉煌未来的前兆啊！
大概因为文化差异，小卷毛对于现场气氛的感知和预判技能为零，他极其没有眼力价地清了清嗓子，
“你……你好，我是Mike，很高兴见到你。”
小卷毛伸出的友谊之爪横亘在了夏绮彗和顾凡之间。
顾凡稍稍侧头扫了他一眼，目光微冷，小卷毛的友谊之爪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不介绍一下？”
他没伸手回应小卷毛，反倒是挑眉问着一张小脸还绷得紧紧的女孩。
“这我同学，不……不对，他好像是你们学院的，”夹在两个男生中间，夏绮彗有些尴尬，“人家都跟你打招呼了，你还问我干嘛……”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嘟着嘴把目光移到了一边。
顾凡看她那股不自在劲儿，知道是还没缓过神来。
他转身回握了小卷毛在空中停顿好久的手，手心力度有点重，笑容礼貌，语气里却带了点压制，
“你好。”
大神跟自己打招呼了，大神回握自己了，大神对自己笑了，小卷毛眨了眨漂亮的蓝色眼睛，咧嘴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
“我有看过你的个人展，上次你在设计大赛的演讲我也听了，还有还有……”
小卷毛开始滔滔不绝讲个不停，顾凡也只是礼貌地笑着，没有打断他。
夏绮彗安静在一旁听着，可接受到的信息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当时问这人在做什么工作，他也卖关子不说，原来学的是设计。而且听Mike这么一说好像还特别厉害的样子。
说实话，她是不太信的。
这位是谁啊，这是顾凡啊，是当年因为成绩差到高考一点希望都没有才被家里人送出国读书的学渣本渣啊。
就因为他这破成绩，自己都不知道被牵连了多少次。
***
如果一定要说顾凡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有什么优势，那大概就是不偏科。
真的，一点都不偏。
因为每一科都差得整整齐齐。
小学就不说了。那时候开始提倡什么素质教育，高喊着给小孩子减压减负，课业没什么难度，大家考出来的分数也没什么差距。
可到了初中，他的成绩就像被下了蛊一样，永远都在吊车尾的行列里尽情摇摆。
夏绮彗也曾问过他能够将成绩保持得这么稳定的秘诀。
下课时间，班里同学打打闹闹吵得厉害。
顾凡看着夏绮彗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课桌上，柔顺的马尾辫束得高高的，露出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肉脸。
她一脸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他也很是慎重地思考了两秒，而后真诚又无奈地说：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就只想考这么多吧。”
夏绮彗：“……”
她可真的太服气了，这是何等超然的境界啊。
不是不想学，不是学不会，也不是考不到，人家就是想考！这！分！
就好像很多同学削尖脑袋都想往光荣榜上挤，然而并不是每个人的追求都是拿高分啊。分低怎么了，吊车尾也是人生选择之一吧。
而且她打心眼里觉得她这发小一点也不笨，不就是成绩差了点嘛，多大点事儿！
况且人心态还这么好！
这年头有几个初三生能有这么豁达的心态？
上课铃响起，夏绮彗边往自己座位走边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顾凡显然是看到了，他笑着拿右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又伸出食指，指了指夏绮彗，一脸“兄弟你懂我”的表情。
两人隔着三四排课桌椅在喧闹的教室里对视，两张年轻的脸庞溢着满满的笑意。
但是光她理解可不够，老师们就好像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不想拿高分的怪学生。
又一次模拟考结束，顾凡第N次被叫进了办公室。
班长赶着回家，教室门被锁了，夏绮彗只好站在办公室门口等顾凡挨完骂然后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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