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去问邢曳吗？
孟白露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手指滑到社团微信群，点开他头像。
邢曳的头像是一只的白银波克布林正在大笑不止。
波克布林是塞尔达传说中常见的一种小怪物，大嘴巴，猪鼻子，象耳朵，脑袋上顶着个小角，它们在游戏中经常搞聚会，BBQ小能手，宝箱守护者，偶尔被主角林克欺负一下。
在外人眼中丑陋非常，却是不少玩家心中的小萌物。
孟白露没玩过游戏，也是熟知其大名。
比起波克布林，她还是更喜欢公主塞尔达，哪怕公主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去拜托邢曳吗？
孟白露迟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可以轻易向一个足够陌生的人开口，却很难拉下面子去请求针锋相对过的人帮忙。
一迟疑，就是一个晚上。
孟白露一头扎进自己游戏的制作界面，将纷纷扰扰抛在显示器屏幕之外。
中途保姆给她送了杯牛奶，道过谢，让李阿姨先去睡。
出来洗杯子时，玄关处传来动静。
去参加孟家团圆宴的一家三口回来了。
孟兆辉喝醉了被唐晚秀和孟清秋左右搀扶着。
喝醉的男人可不好伺候，他们每走一步，孟白露都为唐晚秀五个月大的肚子心惊。
想过去帮忙的动作被唐晚秀嫌弃的目光给打住，孟白露放下玻璃杯回房。
大约一个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敲响。
孟清秋拧开门，也不进去，半倚靠在门框边，涂着裸.色指甲油。
“姐妹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微微低着头，小刷子在光滑圆巧的指甲盖上细细涂抹，“在有选择的时候不抓住机会，等到被迫选择时，处境只会更恶劣。”
“……你总不能抱着你廉价的自尊心过一辈子。”
电脑屏幕上，是纷繁杂乱的代码，正在自动运行着。孟白露键盘上停留的十指纤细而修长，指尖却带着常年敲击键盘的薄茧。她背对着孟清秋，背脊挺直，眉眼和唇色在屏幕冷光映衬下，泛着凉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
孟清秋吹了吹涂好的部分，想起聚会上无意中听到的消息，直起身。
“谁都知道，孟家女儿不值钱。孟家不缺女儿。”
孟家不缺女儿，再准确点来说，是孟兆辉不缺女儿。
孟家是乘上改革的春风起家，由孟兆军和孟兆辉两兄弟一个入驻房地产，一个投资娱乐业，三十年过去，资产抵达入京门槛，成为京市新式上流阶层一氏。
哪怕常被圈中人吐槽为暴发户，也是站在食物链上层令无数外人艳羡不已的大富大贵人家。
老大孟兆军儿女双全，长子孟晏时已接管孟氏房地产集团，女儿孟晏清拿着红利国外游学，财产继承一目了然；老二孟兆辉原配病逝，只留下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儿孟晏宁。
与老大夫妇相敬如宾不同，孟兆辉私生活混乱，原配病逝前明面上只有唐晚秀一个，原配病逝后越发没了顾忌，然而哪怕他情妇众多，怀孕的不过尔尔，生下的亦大多是女儿。
孟白露所知，包括她在内，孟兆辉已经有五个女儿。
孟老太太可能觉得家里有皇位要继承，非男不得继承家业，孟兆辉亦不想把手中娱乐业这块暴利大饼让给侄子，这才让唐晚秀凭借着肚子在众多情妇中上位成功。
但这一切，跟她孟白露又有什么关系？
孟白露抱着被子，望着漆黑的房间，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而将脸埋进枕头里。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这辈子是一只猫，没有名字，不记得在哪出生，奶声奶气地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哭泣，然后被一个善良天真的孩童捡去，陪着他度过最烂漫的童年时光，之后死去。
——
软弱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当太阳升起，沐浴在阳光下，孟白露心中只有一种念头：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的题目还没刷完，她的芒果骑士在等她浇灌，她的塞尔达公主还在等她营救。
晨跑完，家中除李阿姨外，其他人仍旧没有起来。
孟白露叼着牛奶和面包回房继续跟电脑死磕，一直到中午饥肠辘辘的走出来。
孟兆辉才起，宿醉让他精神萎靡。
唐晚秀伺候他穿衣洗漱，碗筷亲自摆放在他手边。
孟兆辉喝了一碗粥，筷子没动两下，便开始扮演慈父角色，“学校功课如何？”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在问孟清秋。
“老师同学都很优秀，我自然也不差啦，还有……”
睁眼说瞎话这一点，孟白露还是很佩服孟清秋的。学校开学来一直在军训，课都没开始上她都能编出这么大一段话。
“A大人才济济，你们可以跟同学多多接触。”孟兆辉点点头，又道，“也不光是同学，一些优秀的校友更应该多加往来。这边有个宴会，里面不少A大出来的前辈，晚上让你妈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可是爹地……”孟清秋咬着唇，似乎十分为难，“我下午要飞日本。”
孟兆辉眉头刚皱起来，孟清秋语速加快。
“就是最近认识一个超厉害的学长，他才读研，就已经能跟人合开律师事务所啦，不知道爹地你认不认识，他叫周子韫，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去日本玩的。”
“就是那个周家。”唐晚秀给孟兆辉碗里布了道菜。
孟兆辉虽略有不满，但也不会阻碍女儿与周家人来往，毕竟一旦二人有姻亲关系，对他来说只会有益。
“那白露总有空吧？”
“她当然有。”唐晚秀说着，给她夹了块她喜欢吃的虾，“你成天呆在家里也不好，女孩是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见见世面才对。”
孟白露不知为何有种预感，孟兆辉口中的宴会，并不是什么好宴，否则孟清秋不会这样推三阻四，而唐晚秀更不会轻易对她示好。
孟白露没有碰碗里的虾，放下筷子，“我也没空。”
孟兆辉脸上隐隐有怒火。
唐晚秀急忙安抚，忙中不忘瞪孟白露，让她老实一点，“她能有什么事，有也是些没用的事，我下午会先带她去打理一下，肯定不会让她晚上丢入的……”
“妈。”哪怕再不愿，孟白露也得这么喊唐晚秀，更希望她能看在她十月怀过她的份上，帮她一回，“你知道，我跟邢家大少也有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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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曳：别找你妈了，都说了直接找我。
孟白露：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
关于猫那段，出自夏目漱石《我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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