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和宋姚并排坐着,说着白天的见闻。他今天去了一个工地,看到有夫妻两人在工地上一起做工,在大太阳底下砌砖头,5岁的儿子就睡在旁边的地上。铺上两层水泥袋,撑起一把破伞,小孩子没有裤子鞋子,只穿了一件脏兮兮的汗衫,躺在破伞的下面睡觉。
宋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光是听着就觉得很可怜。
宋姚问道:“睡在工地上不危险吗?”
但是陈睿说,这还算是好的,至少他还跟在父母身边,一天能吃到三顿饭。很多留守儿童,就和老年人一起呆在老家,有些连饭都吃不上。
宋姚不说话了,他勉强地笑笑,说道:“其实我也算是留守儿童吧,只是我比这些小孩运气好多了,家里还能请个阿姨照顾我。反正从小到大就是我和阿姨两个人在家里,家长会都是阿姨去开的。”
说完,他也觉得自己讲这些又点不合适,又说到:“要不要捐点钱给他们,买点衣服什么的。”
陈睿看着他,知道这世界上的有太多像宋姚一样善良而无知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的生活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不用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陈睿摇摇头,“就像我们的夏令营,顶多陪他们玩两个礼拜就要结束了。”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那个小孩的。他父母这么难,还是想努力把他带在身边。”陈睿继续说道。
宋姚知道他在想早逝的父母。
陈睿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他还很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些孩子胆怯而惊慌的个性。大概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家乡,虽然没有父母,但是周围都是沾亲带故的熟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还是有安全感的。但是那些孩子,就像是初到大学城的陈睿一样,处处都是陌生的人事,周遭是落差巨大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陈睿已经是成年人,面对贫富差距时仍然不知所措,更不要说那些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
宋姚沉默了,在优越的生活中渡过了二十年的人生,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这种生活的正当性。
第一次,他因为自己所拥有的条件产生了负罪感。
陈睿拉着宋姚的手慢慢地说:“人只能自己帮自己。”
宋姚握着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不,我也会帮你的。”
“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接着他补充了一句。
陈睿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伤感上,他问道:“你呢,你今天做了什么?”
“睡觉。”两个人拉着手哈哈哈得笑了起来。
然后陈睿一把将挂在阳台门口的窗帘拉了起来。
宋姚盘腿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吻落下来。
陈睿吮着宋姚的嘴唇,手也不安分地游走着,宋姚舒服地哼哼起来。
没有人会来,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
过了一会,宋姚推开陈睿,起身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他拿出了一个瓶子丢给陈睿。
陈睿接住了,捏了捏,好像是水,挤出来看看,是有点香味的透明胶体。
然后有一个小盒子兜头飞过来,陈睿又接住了,一看脸马上就红了。
是一盒安全套。
陈睿话也讲不利索了:“你买这个干吗?”
宋姚合上了抽屉,坐在桌上歪着头看他。
“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好几天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你放在宿舍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前两天我都藏在旅行箱里了,今天才拿出来的。”
“你,你想干嘛啊?”陈睿居然问出了这种白痴问题。
宋姚不信他不懂,淡淡地反问道:“你说呢?”
陈睿走到桌前,抱住了宋姚,闻着他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
他说:“姚姚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宋姚抬起脸来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说,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
宋姚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不高兴地说:“什么叫不随便?”
陈睿答不上来。
“难不成你还准备和我谈个三年五载的,然后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我进家门啊。”宋姚说得很尖酸。
陈睿知道,宋姚这是生气了。
“你觉得不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宋姚泄气地说。他没有想过和陈睿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是幸福的样子。
家里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他和男生在一起。
陈睿捧起宋姚的脸,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有点红了。陈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搂住宋姚。
宋姚闷在他怀里,过了一会慢慢地说道:“那你把那个……先放起来吧。”
他吻住了这只调皮的皮卡丘:"不急,我们今天玩点别的。"
陈睿醒得很早,今天还是要去社区搞夏令营。昨天晚上两个人玩得很疯,到半夜的时候宋姚已经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一直求饶。
两个人挤在上铺,肉贴肉,把空调打得很低,在被子下面搂着。
宋姚的睡相很好,侧卧着曲着腿,一晚上也没有动过。两只手一直保持着搂着自己的姿势。
陈睿的手指拂过他的眉毛、嘴唇、和头发,有点不敢相信平日里沉静的大男孩在床上是那么放得开。陈睿虽然是施力的人,却完全被他牵着鼻子指挥。
他俯下身亲了亲宋姚,然后下床洗漱。
“姚姚”他透过床栏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宋姚。
宋姚闭着眼睛,头在枕头上蹭了两下,示意自己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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