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抓狂的是他爱想宋姚的这个毛病。
他身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老家开厂的堂叔陈东兴就是这样。他老婆陈仕祥是个男人，还是个瘸子。
两个人一起白手起家，有了现在的事业。
爷爷说陈东兴和陈仕祥得了断子绝孙的病了。
但是爷爷又说这两口子对他们有恩，在十几年前，陈仕祥还在村里捡垃圾的时候，救过陈睿的小命。后来陈睿的父母没了，陈东兴又给了爷爷一份工，管吃管住。
陈睿想不通陈东兴这样体面、能干的人，居然能为了另一个男人终身不娶。
听爷爷说，陈东兴是和家里断了关系，跑出来和陈仕祥在一起的。过来好几年两人发了财，有了一份家业，父母见拆不散他们了，才认了这个男儿媳。
断子绝孙的毛病，也是从胎里带来的吗？
陈睿问自己。
陈睿很想给宋姚打个电话，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宋姚一米七五，虽然肉少了点，在男生堆里也不是什么瘦弱的身板。
由于先前过敏、醉酒有崴脚的种种事件，陈睿已经把他当做林黛玉似的看待起来，总觉得他比这深秋里挂在树上的银杏叶还有娇弱，随便哪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
然而宋姚的性情，在陈睿的心里也渐渐如同林黛玉一样高冷起来。
那种爱答不理的神态，远远躲着的模样，难不成我是刘姥姥么？
陈睿一时间又忿忿不平起来。
那喝醉了爬到我腿上来的是谁？从台子上跳下来搂着我脖子的又是谁？
在这种郁闷的情绪之中，陈睿最终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
一晃眼就到了期末。
冬天的N市又湿又冷，一个月的雨夹雪天气，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大一的学生连着两个礼拜都在考试，考场上，陈睿见着了宋姚。
他正忙着给崔昊阳传答案，崔昊阳这学期没好好上过课。
宋姚依旧黄着一张小脸，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见了陈睿，点点头就过去了。
看着302的四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纷飞的雨雪里，陈睿悲观地想，自己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正在融入他们。
世界已经展现在眼前，却吝于为他开一扇小门。
陈睿被隔绝在这些年轻人的精彩之外，无所适从。
陈睿对着灰色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放假，回家过年。
在门卫室外放了两串鞭炮，自己烧了一顿年夜饭，陈睿和爷爷两个人把年过了。
除了看书，陈睿就是盯着外面发呆。
厂门口两旁的大树，光裸着枝丫，连一片叶子也没有了。
持续不断的雨夹雪让整个天空都脏脏的。
陈睿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还是个埋头苦读的高中生，没有去过城大，也没有认识那个扰人心神的宋姚。
大年夜的晚上，他给宋姚发了一条贺年短信：“新年快乐！”
宋姚很快回复了：“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这种礼貌而疏远的交流让陈睿失落，但是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陈睿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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