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躺在床上发呆。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宋姚。
“喂？宋姚？”陈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嗯，你干嘛打我电话。”
“就想问问你过敏好了没有。”
“还没有。”
“……，那你要继续涂药膏啊。”
“哦。”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也没什么事情。我挂了。”陈睿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等下。”宋姚在电话那头喊了一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陈睿拿着手机等着宋姚开口。
“你，你在干嘛？”宋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开始没话找话。
“我没什么事情做，在发呆。”陈睿老实说了。
“哎，我也是，放了假也不知道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迎新晚会表演吗？表演什么啊？”
“就是……”宋姚刚想说又收住了口，他调皮地说,“不告诉你，到那天你看，不就知道了。”
“好吧。”陈睿很好奇，但是也不想多问。
“你什么回校？”
“10月7号吧。”
“我劝你早两天回来，不然挤死你。三个年级的一起往大学城赶，你说说得多少人。就是10月6号回来都全是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陈睿问道。
“我什么时候都能回去。我就是10月8号上午回去都来得及。”宋姚还是想让姚苓送他回大学城，不想自己坐公交车。
79路的阴影实在太深了。
虽然是国庆长假，宋立平还是点卯似的天天去学校，用他的话说，一天不上班就很难受。做学术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爱好，占据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姚苓不用去院里，就和贴身助理一样的陪着宋立平，帮他翻译日语资料或论文。
两人同进同出，经常成为学校里年轻女老师们艳羡的对象。
她们只知道宋家夫妇伉俪情深，又怎么会懂姚苓几十年如一日伴随宋立平做学术的辛苦。
她们羡慕宋教授对姚教授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过花花草草的新闻。哪里知道，宋教授的真爱只在那些纸堆之中。若是真的让她们也找这样“痴心”丈夫，恐怕两年都坚持不了。
姚苓看到宋姚把自己抓成这样，心疼得不行。但是再怎么心疼，不过是叮嘱阿姨不要做那些会“发”的菜，出门再给宋姚买支药膏。
把宋立平放在第一位，已经成为她的心理和生活习惯了。
何况，宋姚也早过了需要母亲朝夕相伴的年纪。
他当然想姚苓和宋立平能在家陪他几天。但是怎么陪呢？陪他打游戏还是一起去游乐园？
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一年又一年的忙碌中，姚苓和宋立平只是诧异小孩子竟成长得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上大学了。他们自豪宋姚是个优秀而懂事的孩子，却不知道他对父母的缺位已经彻底麻木了。
无所事事的陈睿接到了陈思敏的电话。
这位漂亮的学姐热情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因为回校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校迎新晚会，校学生会宣传部是协办单位，作为部长的陈思敏责无旁贷。
她和陈睿说校学生会刚刚换届，不少大三的都退了，缺人手，想让陈睿来帮忙。
同时她也许诺，如果陈睿申请加入学生会，她会大力推荐他。
“大一先做干事锻炼锻炼，大二就可以竞选部长了、当然你要上进，竞选主席也不是不可以。”陈思敏这么和陈睿说。
于是陈睿答应她3号就回学校去。
爷爷听说陈睿明天就要走，没有说话。
下午他带着陈睿回了趟老房子。
“本来想过两天再说的，既然急着上学去，今天我们就回去看看。”爷爷说。
老房子本来租给五户人家，一个月也有500块的进账。但是这两年外来务工人员去城里比较多。
今年年初走了一户人家，上个月又走了两户，现在只有两户还住着。
房子是陈睿父母还在的时候建起来的，新房子没有住多久，家电和家居也没有置办齐全，他们就在外面出事了。
村里人说是老房子建的时候有个步骤不讲究，弄坏了风水，爷爷也耿耿于怀。
所以陈睿奶奶去世以后就都租出去了。
不是自己家又怎么会爱护。
这好几年，租户换了几批，屋子里也埋汰得不成样子。
废品、旧物到处都是，粉刷的墙面也发黑发黄、霉斑点点。
刚搬走的两户人家留了破床、破被子在房子里，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爷爷领着陈睿屋前屋后转了一圈。
他摸着不锈钢的大门，对陈睿说：“再租两年不租了，你毕业以前翻新一下，装修装修，等你毕业了，结婚也要房子。爷爷年纪大了，城里的房子买不起，乡下的房子还是要帮你置办好。”
“不急的。”陈睿觉得爷爷想得太远了，怎么就想到他结婚的事情呢，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睿睿你会不会想要留在外面？”
“不知道，我没想过。”陈睿不是很明白爷爷说的话。
“你想要留在外面闯也没关系，这里总是家，我总会帮你准备好。”爷爷自言自语。
陈睿明白爷爷是担心自己会不会以后留在N市或者去别的城市工作，不回老家。但是这么长远的问题，他还没有考虑过。
“爷爷，我还没想过以后在哪里。”
“没事，你还小嘛。爷爷就是顺嘴提一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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