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树下，头顶是聒噪的蝉声。
宋姚在陈睿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两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对着花坛大口喘气，好像搁浅的一尾鱼。
崔昊阳：“怎么了这是？吃坏了？”
宋姚说不出话，摇摇头，胃里一阵痉挛。
“宋姚？”陈睿有些着急。
宋姚忍着胃里的翻腾，只觉得整个嘴巴都是发苦的。
还是忍不住对着花坛大吐特吐了起来。
崔昊阳受不了这冲天的异味，忍住反胃的感觉，站得远了一点。
“姚姚，你一罐啤酒就喝醉了啊？”崔昊阳叫道。
陈睿抚着宋姚的背帮他顺气，他宽阔的手掌从下到上有力而缓慢地摸过去。
宋姚吐得更厉害了。
“吐干净就不难受了。”陈睿安慰他。
宋姚把胃吐空了，崔昊阳给他买了矿泉水漱口，可还是一嘴的苦味、酸味和臭味。
整个人也软绵绵的，站不动了，脑子直往地上坠。
陈睿站在他跟前蹲下，说：“宋姚，趴上来，我背你。”
“不要，我自己走。”宋姚拉着崔昊阳的说：“你扶我一把。”
他们已经走到了大坑，离公交车站已经不远了。
崔昊阳说：“姚姚，还是让陈睿背你过去吧，马上就到公交车站了。你这么个走法，走过去末班车都没有了。”
“快趴着！”陈睿斩钉截铁地下了指令。
宋姚只能迷迷糊糊地往陈睿被上一趴，两手搂住了陈睿的脖子。
陈睿的大手勾着宋姚的膝弯，轻松地将他背了起来
走了两步，陈睿对着宋姚说：“上来点，要掉下去了。”
宋姚攀着他的肩膀往上拱了拱，头无力地靠在他背上。
宋姚的头发扫着他的脖子和侧脸，有点痒。
陈睿往车站走去，崔昊阳靠着路边走，想拦个出租车或者黑车回去。
“你是不是不会喝酒？”陈睿问。
宋姚闭着眼睛，觉得头顶要炸开了，他轻轻地承认了：“我没喝过，我想试试。”
陈睿觉得好笑：“架势倒厉害，还以为你多能喝。”
宋姚：“对不起。”
陈睿：“有什么对不起的，总有第一次。你觉得好喝吗，啤酒。”
宋姚嘿嘿嘿地傻笑起来：“还行，冰的喝起来还是蛮爽的。”
“那下次我陪你喝，不过你得少来一点，酒量是慢慢练的。”陈睿的酒量就是隔三差五地陪着爷爷喝一点老白酒练出来的。
“你别和崔说。”宋姚说完就不言语了。
狠狠吐了一场，沉重的疲惫突然袭来。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了，只想睡觉。
“陈睿，拦到一辆车。”崔昊阳从路边走回来。
大学城的出租比较少，拦到也不愿意去近的地方。崔昊阳在路边上问到了一辆黑车，15块送到3号宿舍楼下。
陈睿快步过去，先把宋姚放倒在后座上，再从另一边上去。
车上，宋姚自己爬过来，枕着陈睿的大腿睡着了。
司机回头看看蜷缩在后座上的宋姚笑道：“你们这些大学生啊，一开学就野了。可不能吐我车上啊。”
“师傅你放心好了，他刚才已经吐光了。”崔昊阳坐在副驾驶上。
夜色中，风灌进车里，带来了凉意。
陈睿突然说道：“我以为你吃饭的时候会提。”
“提什么？”崔昊阳看着窗外的灯光明知故问。
“那个学姐的事情。”
“你以为我是为了套你话才请你们吃饭的？”崔昊阳自信地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靠谱。”
“也不是，只是……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不好……”果然吃人的嘴短，陈睿说话都不硬气了。
“没事，我理解。反正学校就这么大，只要她是城大的学生，我很快就能找到她。”崔昊阳回过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宋姚，又看了一眼陈睿。
街边的灯光在崔昊阳年轻的脸上闪过，陈睿从他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神色。
车开到校门口，门卫探头探脑地往车里看。
司机熟门熟路，用N市话说道：“送我儿子回宿舍，后面是同学。刚才去吃饭，喝多啦。”
门卫一听是本地人，就不多问了，放车进门。
车到3号宿舍楼下，崔昊阳和陈睿两个人一起扶着宋姚出来。
“阿姨我们不刷卡啦，我舍友喝多啦。”崔昊阳对着宿管说。
宿管阿姨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连拖带拉走到楼梯下面，崔昊阳没力气了，说：“陈睿要不你背他上去吧，练了一下午军体拳，我手都没劲了。”
陈睿：“没事，我来。”
宋姚一只手搭着他，一只手搭着崔昊阳。
陈睿微微下蹲，一把抄起宋姚的膝弯，就把人抱了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了楼梯。
“厉害啦。”崔昊阳紧跟着，上去开门。
两人把宋姚放在下铺，宋姚已经彻底睡着了。
“哪块是宋姚的？”陈睿指着洗漱台架子上的毛巾。
“随便，我也不知道。”崔昊阳把宋姚的上衣扒了，在解他的皮带扣。
陈睿用热水泡了毛巾，过来给宋姚擦脸。
宋姚被扒得只剩内裤，毫无防备地摊着手脚。
刚才他吐的眼泪都出来了，现下眼角还泛着红。
崔昊阳把皮卡丘的衣服从上铺拉下来想给宋姚套上。
但是连体衣太难穿了，套了半天穿不进去。
崔昊阳干脆就不给他穿了，把空调被扯下来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个脑袋。
就这么折腾，宋姚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会，崔语泽和程晨穿着睡衣进来了，他们刚洗好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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