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最后一通正经聊过天的电话里,宋星烛知道宋曜选了文科。
走进江高的大门,他正了正口罩,压低帽檐,去问学校的门卫大爷。
“你干什么的?登记!” 门卫大爷显然不认识宋星烛。
宋星烛乖乖的在登记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宋星烛”。
现在是……11月,按现在的时间来算,宋曜刚升上高三不久。
“大爷,请问高三文科班在哪啊?”
“对着主楼直走,上到五楼,右手边。”
江城高中十五个班,只设有两个文科班,短板与优势立见。
两文科班挨在一起,找起来很容易。
宋星烛上下楼梯向来都没个正形,危险而迅速。仗着腿长优势,一步跨三级,不一会儿就到了四楼和五楼的交界处。
突然间有些犹豫,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有点……近乡情更怯。
楼层很高,大概是为了让高三的学生有个相对安静,不被打扰的学习环境。
而高三果然就是考试堆积起来的,宋星烛走到楼梯口,发现整个五楼一片静寂,连老师授课的声音都没有。
桌子拖开,大家头埋得很低,齐刷刷的写着试卷。
宋星烛轻轻走到走廊外侧,确认了一下口罩和帽子是否安好,然后慢慢地转头,往身侧的教室望过去。
玻璃安得很低,为了方便班主任随时的查堂。
有几个考试明显不怎么专注的,抓耳挠腮之际,被走廊外挺拔的身影吸引,再加上在学校里戴口罩帽子本来就奇特,往窗外瞟的目光越来越多。
宋星烛意识到自己现在出现在走廊上显然不是个明智的举措,轻轻转身准备往楼梯口闪,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窗边的一个人突然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好巧不巧的,和他的目光对上了。
那个人的眼神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淡淡的,静静的,只是一秒钟,很快就移开了。
宋星烛却被那平淡的一瞟剐得心跳不止。
宋曜。
隔了……三年的相见。
退到楼梯口,他盯着那个背影,低头写字时轻微的驼背,还有头顶的小发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唉,弟弟不认识我了吗?这么冷淡!
某人叹口气,心里突然凉凉的。
不不不,肯定不是的,都怪口罩和帽子遮脸太多,认不出来也正常!
教室里,一段考试快要接近尾声,监考老师绷紧了神经,扫视着座位上的某些蠢蠢欲动者。
而坐在窗边的宋曜写完试卷,放下笔休息,习惯性望望窗外的绿植放松下眼睛,却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真是奇怪,口罩拉得严严实实,帽子也压得很低,走起路来蹑手蹑脚,行踪可疑。
但那眼睛亮亮的,向下弯着,带着某种纯粹的明朗,还有一丝欣喜。
只一眼,宋曜就确认了他是谁。
他……怎么回来了?来江高做什么?一瞬间心中闪过太多疑问。
但考试的紧迫气氛还是在的,他移开视线,低下头,把目光焦灼在试卷上,把沸腾起来的欢乐压在心底里。
一向擅长于此,不露声色,看起来淡漠而疏离,心里却像有一团火,于胸腔内横冲直闯。
再抬起头,装作看风景似的瞟了一眼,却发现走廊上什么人也没有了。
教室里依然也是安静的可怕,只听得冷风拍击窗玻璃发出“呜呼”的声音,刚才的一切像是记忆制造出来的幻觉,更衬得现实的乏味单调。
走了吗?宋曜心里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某天他按照记忆里的楼栋,迟疑的敲响了他家的门,连敲门的借口都想好,却是无人应答。
他没有他的电话,对他的踪迹无处可寻,甚至唯一掌握的线索也不知所踪。通讯网络发达的今天,联系到一个人似乎并不难,但却奈何不了一个主动掐断联系的人。
再见会是什么时候呢?
就现在,应该,还不远。
胸腔内的火突然烧得旺了,蹿得老高,烧断了名为理智的引线,宋曜腾地站起身,几乎是小跑到讲台前,把试卷交给了监考老师。
“考试没结束,不能交卷啊。”监考老师认得宋曜这样稳重而优秀的学生,对他的反常举动有些吃惊。
“老师……我想上厕所。”宋曜蹙着眉,显出痛苦的神色。
“好吧,你去吧下不为例。”离考试结束其实没多久了,监考老师也没太刁难人。
是,没多久考试就结束了,他没必要这样做的。
后来班里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调侃宋曜很久,说他看起来是靠谱的人,却可以因为上厕所憋不住,提前交卷。不过要是他们知道宋曜的“憋不住”是演出来的,应该会更好笑。
但现在,似乎一刻都等不了,仿佛是每拖延一秒,那个人就会走得更远些,最后消失在某个尽头处,退居到记忆里的遥远处,无处可寻。
走出教室,冷风扑在脸上,宋曜向着楼梯口快步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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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老母亲露出释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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